殷樱倒是听出了其中的“唯恐天下不知”,红唇一张,语气急迫:“知道啦,知道啦,不会耽误你们约会的!Vincent,帮我想想办法吧!这种小场合就是露个脸接受一下采访,我压根没带备用礼服!”
说着她便转过身,直接将背冲向他。
礼服裙是大露背款式,祁温贤一低头就是白花花一片,担心某人又要默默红眼圈,他非常自觉地退后一步将目光移开,迟迟没有动手。
殷樱更急了,脚上的“恨天高”地上直跺:“你倒是快点呀!那么多粉丝都在外面等着我呢!放心,我对你没那方面的想法,我的助理和造型师都在旁边看着呢,你这是工作需要,是救人于水火……辛歌不会吃醋的啦!对吧,对吧?”
被点名的辛歌干笑两声。
望向眉眼间仍有为难的祁温贤,她开了金口:“你快去帮殷樱弄一下吧,我……我先回避。”
*
十五分钟后,活跃在小型舞台上的主持人终于喊出了“有请殷樱”这句令人激动的串场词。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殷大明星挂着甜美的笑容款款上台,依然穿着先前那身草绿色的刺绣礼服裙,只是此刻腰间多了一条白色纱幔,松松垮垮堆在身后,贴近衣料破损处的位置被挽成了一朵花,完全看不出是所谓的“补救措施”,更像是原本就有的精心设计。
人墙的最外侧,踮脚张望的辛歌不由啧啧称奇:Vincent老师确实有两把刷子呢。
被前排过于兴奋的顾客挤退一步,辛歌撞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祁温贤不知何时找到了她、来到了她的身后。
也不奇怪,那家伙搜寻她、抓捕她的技能点,约莫已经修到了满级。
趁无人注意,他抬手搂住她的腰。
低头阖目,男人的声音意味不明:“我没碰到她。”
她被那句求生欲很强的“解释”给逗乐了,抬手戳他:“祁温贤,你这人真是……我有那么小心眼吗?”
他反问:“没有吗?”
敞亮的天幕下,音乐声、欢呼声、拍照声不绝于耳,可杠在兴头上的两人却将那些声音滤了个干净,针尖对麦芒,来去好几个回合;最后,以辛歌选手实在说不过便动手狠捶了一下对手肩膀,才勉强结束对话。
被打了的祁温贤也不生气,倒是想起很多年前在文星双语念书时,辛大小姐每次被说到羞愤难当,就会突然在他身上拍一掌或者狠狠踢他凳子,摆出一副“反正我也说不过你干脆直接打死”的蛮横模样,但如果他真的皱了一下眉头,她又会心事重重在教室里兜一圈,然后再扭扭捏捏地蹭到他的座位边,小声问他是不是被打疼了,是不是被踢到了腿?
那些生动的小表情,让他记了很久很久。
后来她消失不见,寻寻觅觅不可得,祁温贤甚至几度起过疯狂念头——如果自己出了事,她会不会出现,看他一眼,问他一句疼不疼?
只是念头终究是念头。
他不敢有事。
他若有事,等她回来,谁还能替她遮风挡雨。
*
因为殷樱的事耽误了时间,辛歌也没了继续闲逛的心情。
去宠物医院接小猫之前,两人先回了趟兴塘里的出租屋。
嘱咐免费劳动力候在楼下,辛歌上楼将昨晚收拾好的双肩包取了下来,里面是工作要用的笔记本电脑和几套换洗衣服。珍珍恰巧在家,忙问她这是要去哪里,辛歌搪塞说去闺蜜家住几天,房子不会退掉的,等给小猫找到了收养人家就回来。
珍珍一边摇头一边感慨,说世上像辛歌这样善良的女孩真的不多见,真希望她收养的小猫长大后变成一个又帅又体贴的好男人回来娶她……
猛然想起早已无法体会当爸爸的快乐的狸花猫“退婚”,辛歌吓得脸色苍白,连连摆手:“别别别,赶紧把这话收回去,是个公的早晚都得绝育!我都这么倒霉了,就给我留点儿世俗的快乐吧!”
在珍珍的大笑声中,她拎着包仓皇而逃,然后在黑漆漆的小巷中,被祁温贤抬手捞进怀里。
*
见到祁温贤带着辛歌回到澜庭,庄阿姨一点都不意外。
小年轻的事嘛,习惯就好。
她将湿漉漉的手在围巾上擦干,有意无意地询问男主人,要不要把辛小姐的东西放进卧室?
祁温贤望向辛歌。
辛歌望向……
望向怀里的小猫咪。
她想了想:“我还是住客房吧。”
祁温贤倒也没说什么,倒是庄阿姨打着哈哈,连说了几遍“一样的”,也不知是在安慰谁。
抱着一堆猫咪用品,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廊庑下的老地方。
这个时间点,“退婚”已经回来了,正待在猫窝里翘腿舔毛,见多了一个小伙伴,它好奇地凑上前,嗅一嗅再舔一舔,吓得小家伙支起飞机耳,张着小嘴直哈气。
祁温贤长腿一伸,坐在台阶上,数落家中原住民:“这是‘结婚’,是你弟弟,以后要好好相处。”
见她一本正经教育小猫咪的样子,辛歌憋不住笑:“你能不能别给它起这样蠢的名字啊?”
祁温贤指了指狸花猫:“这只的名字听起来很聪明?”
辛歌据理力争:“那是因为我只要一叫它‘退婚’,它立刻就喵喵叫回应我啊,可你叫这只小白猫‘结婚’,它都不吭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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