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扯……”许鹤同声音都是碎的,连忙轻声哄她,说是怕她被脑后的鲨鱼夹硌疼。
周绾梨昨天刚去了中医馆,身上还有淡淡的药香,勾着许鹤同像旧社会里不上进的富绅子弟,埋头疯狂吸鸦\\片。
衣摆被顶起的时候,周绾梨推开他的脑袋,叫停道:“等一下,我有东西要拿。”
“什么?”许鹤同被迫后撤,眼瞳有发颤的光,上下睫都汗津津的。
唇峰麻了,舌头也是木的,周绾梨踹他一脚:“你嘴里装吸盘了?去,把我包拿过来。”
许鹤同抹干净嘴上蹭来的口红,听话照做。
包包拿过来,周绾梨从里面掏出个盒子:“生日礼物,补你的。”上回就想送来着,结果吵一架没送成。
透明的胶囊包装,里面有三条扎眼的男士平角内裤,分别是柠檬黄,芭比粉,以及青蕉绿。
纯色,没有乱七八糟的印花。
这份礼太富含意,许鹤同眼神复杂起来:“你天天背几条男士内裤上班?”
这关注点也是够奇怪的,周绾梨发蛮:“别废话,喜欢就换上,不换就是你不满意!”
许鹤同哑了两分钟,默默拿起一条荧光绿。皮带早没了,拉链也早就荡开,抄手脱掉就能换上身。
研究好久的网图到了眼前,周绾梨从沙发上爬过去,嘴巴张成O型,啧啧地夸自己赏识过关,果然亮色能让物体在视觉上膨胀。
她越凑越近,近到鼻尖快要戳上去,有什么不好宣之于口的癖好似的,又像还要玩什么变态的触诊。
许鹤同直直站着,目光跌在她身上,陷入轻度挣扎。正当他作出决定,打算要堵上去时,周绾梨往后一坐:“走吧,去房间。”
进了房间,不让开灯。
不算黑的黑暗里头,衣料和关节响得不急不慢,周绾梨坐床沿,舔唇看着许鹤同:“情侣装。”
什么情侣装呢?当然是布料最少的了。
可是顶着两个夜光球,怎么看怎么诡异,许鹤同喉结几动,最后额头顶住她的肩,笑得一度进行不下去。
周绾梨窝火,怀疑自己把创意搞成了疮痍,本以为是性感尤物,哪知道方案落地被当成搞笑的充气娃娃。
她恼羞成怒,咬牙把他推开,往里面一滚,拉起被子盖住自己:“自己玩儿蛋吧,别想了!”
许鹤同不敢再笑,跪到床上抱住她剥搭扣的动作,片晌:“我爱你。”
莫名其妙。
发\\情中的男人什么话说不出来,周绾梨不想听slogan,骂了句神经:“来事儿了,不干,你自给自足吧。”
出于人道主义,她可以观看他DIY。不是有研究表明,雄性在DIY的时候被注视,会更加兴奋么?
许鹤同不打算DIY,他穿着生日礼物在黑暗里滑稽地动:“还记得,我刚搬进你家里的时候么?”
“你那个时候,怎么就那么讨厌我?”
声音里的颗粒挲过耳轮,周绾梨压着脸,没吱声。
怎么说呢,刚进大学的女孩子,看不惯人不需要太多理由。
大少爷臭着脸来,上下环顾一圈,脸又黑了两度,多瞧不上她们家似的。
到人家里跟读,搞得像屈尊体验,但说到底也是来寄居的,傲个卵哦。
自打他来,关女士对她这个亲生女儿再三管束。走路轻手轻脚,打电话不能扯嗓子笑,在客厅沙发倒挂金钩是禁止行为,连姨妈巾都不许她在客卫换!
独生女,打小在4+2的宠溺里长大,周绾梨在家里散漫惯了,十八九岁还挂在周夫子身上让背,坐地毯能360度转圈,毛猴一样。
可这些随性,都被这位黑面神的到来给摁住了。
客厅看电视,音量不许高于十,如果是本来就闹腾的综艺,直接给压到五,默剧似的往她眼里杵。
时间一长,周绾梨感觉自己到了寂静岭,或是陷入什么冰冷又诡异的规则怪谈。
自由度一再收缩,周绾梨感觉自己的人权受到侵掠。
那时候外婆还在,她嘤嘤哼哼准备找长辈诉苦,却在这之前从老人家嘴里听说,原来买青浦房子的时候借过许家的钱,还剩三分一没还上。
得,少爷还是债主家来的,得供着。
没办法了,周绾梨心道反抗无用,只能另找乐子,频繁地外出社交。
有次跟同学出去玩,回来时已经凌晨两点,她楼道战战兢兢做心理建设,手才磕到门上,门就开了。
开门的不是关女士也不是周夫子,是债主家的少爷,但少爷看也不看她,拧头就走。
她一句谢谢堵在喉咙管里不上不下,瘪嘴装不在意,实际气得直掐手心。
什么叫茅坑里的臭石头,大概就这损样!
打那之后,关系更差。
某天晚上下楼,见到阳台外有人猫着,趴玻璃上一看,是许少爷。
许少爷背对着客厅,猫在一个角落里,手肘偶尔动一下,有红色的亮光时隐时没。
她脑子里飞快联想,打赤脚钻出去,几步梭到背后:“抽烟呢!”
少年被吓到,肩膀猛地一耸,手里抓着的袖珍电筒差点松脱。
以为在干坏事,没想到是这么个玩意。她尴尬:“你怎么……跑外面来?”
少爷嘴唇翕动了下:“这里安静。”
除了电筒外,还有书和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