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慕容樾也同样把这些收入眼底。
他将自己已空了的酒盏在指尖转了两下,最后却死死捏住,捏得指尖都泛起白。
昳丽的桃花眼中此时透着冷冽,只不过不大有人敢看他,自然也无人发现。
“本王也要敬沈昭仪一杯,”他竟再度开口,听得众人包括太后,都是心里一紧,“陛下病愈是喜事,沈昭仪是功臣。”
沈琬拿着团扇轻扇的手顿住,随即端起酒杯,遥遥敬了一下慕容樾。
若她此时扭扭捏捏,反而引人诟病。
一时二人皆将酒饮进,慕容樾道:“祝沈昭仪平步青云,与陛下举案齐眉。”
沈琬朝着他略福了福:“多谢定安王。”
然后便垂下眼帘,一派低眉顺目的模样,专心致志给慕容胤夹菜。
慕容樾也只自己顾着自己的。
二人再也没有把目光放到对方身上过,不再有任何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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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结束后,慕容胤有些疲累了,沈琬便亲自搀扶着他回了广阳殿。
才刚一入殿,太后身边一位女官便来寻沈琬,把沈琬叫到了僻静处。
“太后娘娘说了,今日陛下的精神不错,昭仪入宫也有几日了,若合适便把事情办了,早日诞下龙嗣才好。”
沈琬静静听着,只应是也不说什么,女官说完话便满意地离开,去向太后回话了。
这时小太监也来叫她:“沈昭仪,陛下洗漱完已经躺下了,这会儿还没入睡,昭仪要不要过去陪着?”
沈琬跟着小太监过去。
慕容胤正靠在床上,手里玩着一只草折出来的蚱蜢,见沈琬过来,只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自己玩自己的。
沈琬对此司空见惯,于是便在一旁坐下,也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慕容胤玩着。
方才她已经很是思考过一番太后的话,她倒不排斥和慕容胤发生点什么,反正她是他的妃嫔,这一世入宫也本就是抱着豁出去的心态,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与此同时,沈琬也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上辈子的时候,慕容胤从来都没有碰过她。
一开始也是由她照顾慕容胤的,太后也来提醒过她几次,但她一直都和慕容胤睡一张床,慕容胤好像从始至终都没主动过,她就更不好意思说了。
后来慕容胤的身体彻底好转,搬离长乐宫,她也回到了自己的宫室,从此慕容胤大多时候都是在孙昭容那里过的夜,只偶尔来她这里坐坐,她更没机会了。
其实沈琬一直有所怀疑,但想到孙昭容又生了皇子,那怀疑也就不成立了。
眼下,沈琬看着兴致勃勃玩草蚱蜢的慕容胤,不禁又怀疑起来。
沈琬决定试一试。
她点了一下草蚱蜢的腿,说:“陛下,我们睡了好不好?”
慕容胤再次看了她一眼,倒是把草蚱蜢放在一个方形的小盒里收好,压在枕边。
沈琬抬手去脱慕容胤的寝衣,她活了两世,也是第一次刻意勾引人,便有些紧张。
慕容胤抓住她的手:“别了,朕有点累了,以后再说。”
沈琬只能悻悻收回手,正想着就这么算了时,原本已在外殿候着的宫人又匆匆进来。
“陛下!瑶华宫刚刚派人过来,说是孙昭容肚子不舒服,来请陛下过去!”
慕容胤从床上坐起,连忙问:“可请了太医?”
“太医已经过去了。”
慕容胤想了想,最后还是起了身。
沈琬脸上也不见恼怒,只是默默和宫人一起服侍慕容胤换了衣服。
最后慕容胤要走,她说了一句:“陛下早些回来,臣妾等着陛下。”说完,又虚指了指太后寝殿方向。
慕容胤会意,点点头便匆匆出门。
他一走,沈琬便去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枕着手臂躺在床上,很是惬意。
孙昭容今日被太后禁了足,她本来还打算再从长计议,没想到孙昭容那么沉不住气,简直是自己送上门来。
一直到子时,沈琬已经睡过去一回,慕容胤才回来。
他才刚刚能下床走动没几日,今日又有宫宴,本就疲劳,还连夜被孙昭容叫过去,此时便明显有些疲态,脸色也煞白。
孙昭容方才又在他怀里哭一回,慕容胤更是身心俱疲。
一时歇下了,沈琬慢慢给他按着额头,慕容胤才觉得舒服些。
沈琬道:“臣妾去放些安神香,陛下赶紧睡了。”
说完便下了床,往炉里仍下一丸安神香。
这香是她自己制的,崔若仙睡眠不好时常用的,效果比其他安神香好些,正常人用了倒是无妨,慕容檀也能用,但他体弱,这一丸下去,睡梦中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打雷着火都醒不来。
沈琬等香丸的香气散出,深深吸了一口,这才回去。
慕容胤已然睡着了。
沈琬笑了,走到他身边躺下。
接着她便拿开了慕容胤身上盖着的被褥,使慕容胤只着了一件单薄寝衣的身体完全暴露出来。
时近初秋,虽还有暑气未消,但夜里也已经有了凉意,殿里又放了冰盆,睡觉的时候还是需要盖着被子的。
沈琬拿掉慕容胤的被褥,即便是他睡得冷了,因为有安神香在,他也并不会被冻醒,神不知鬼不觉。
于是慕容胤就这样睡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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