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啊。”
池岛从小不太认人。
记得楼姝的长相和声音,可能因为对方是江承晦的朋友。
没想过会见第二次,她收起单词本放进书包,回身走下台阶。
楼姝嘴唇发红,不同于上次见到的涂着口红的模样,明显吃了不少辣。
池岛想了想,从书包里取出矿泉水。
下午才带去学校,喝了蓝莹的汽水,矿泉水还没打开过。
“你要喝水吗——”
她一开口,楼姝用木签插住的章鱼小丸子转了个弯,塞进她口中。
楼姝接过矿泉水,指甲涂得亮亮的,夸道,“一场及时雨,我正口渴呢。”
池岛有些僵硬地咽下章鱼小丸子。
“谢谢。”
“别客气,”楼姝拧开瓶盖,喝了两口水,从摊贩手中接过驴肉火烧,“我来这儿处理点工作,也住前面这酒店,有事儿可以来找我。”
池岛应下,还是道了声谢。
知道是看在江承晦的面子上。
楼姝说:“我给你带了几身衣服。”
她一边走向车的位置。
“也不是多好的衣服,我爱逛街,经常买一堆,导致自己穿不过来,这些都是新的。”
池岛被她的话砸到,愣在原地做不出反应。
一抬眼,楼姝将两个装着十几件衣服的大纸袋塞到她怀里。
“拿住了,我待会还有事,下次见啊。”
纸袋顶端堆出来一件蓝粉拼色卫衣,帽子毛绒绒,抵着下颌。
池岛好像除了谢谢,其他话都不会说了。
她看楼姝拎着满手的小吃,进车离开。
手上沉甸甸的重量,才意识到是真的。
回到酒店,她把满怀的纸袋放在木桌上,给江承晦发去信息。
如实讲了收到他朋友送来的衣物这件事。
凌晨两点,准备睡觉的时候,手机屏幕上跳出江承晦的回复。
-知道了。
池岛看一会他回过来的信息,拿着手机就睡了。
星期六平平常常到来。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是个很奇怪的人。
分明期待了这一天很久,真正到来的时候,又什么迫不及待开心愉悦的心情都没有了。
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星期六中午。
改邪归正后再没翘过课的池岛,翘了一节值得好好珍惜的体育课。
她按照手机上收到的地址找过去。
距离学校不远,在商业街上的一家鱼餐厅。
十一点过半,池岛绕了两圈终于进入商厦,上电梯直奔五楼。
以前似乎每次都是江承晦在等她,这次应该能换一换。
餐厅整体装修风格偏暗,偶尔有一点光亮,会很明显。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池岛一眼看到了楼姝的耳坠。
桃树枝形状,折射着璀璨的光线。
会在这里遇到她,池岛没有多少意外。
楼姝从洗手间出来,穿着一件黑色蕾丝刺绣针织裙。
穿在别人身上会老气,她不是,像从电影中的百年庄园走出来。
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池岛看到楼姝的同时,楼姝也看到了她。
“这边,正和江哥说起你,转头就到了。”
走过长长的台阶,上了二楼,四处精致。
包厢门打开,里面依旧是暗的,仅餐桌上拢着灯。
江承晦卷着袖在倒茶,目光一碰而过。
四人桌,池岛有一点想坐到他身侧的位子上。
最终在对面坐下。
接下来的事就变得顺理成章,楼姝坐到了他旁边。
从点菜到菜上了一半,池岛还有些回不过神。
但她知道,如果重来一次,她依旧对自己完全没有信心,不会去听从内心的选择。
菜大部分都是他们选的,池岛推托不过,点了一道甜点。
芒果糯米兔,做好端上来,是两只盛在蛋糕托里的兔子小团子。
她听江承晦和楼姝在谈工作,生活上的事。
低头夹起一只白兔子,小口慢慢吃着。
江承晦忽然问。
“另外一只能不能给我?”
有两三秒安静,穿插在氛围愉快的谈话间隙,无比突兀。
慢半拍,楼姝笑着接上话,“行啊,别说是这只了,要多少有多少。”
池岛咽下口中的兔子耳朵,抬起头。
意识到刚才江承晦可能是在问自己,或者楼姝在等她回答。
她当时在想什么。
她也不知道。
还是说想多了。
刚才的对话其实是否和她有关,都没有一个标准答案。
“对了。”
楼姝记起什么,放下抬起到一半正要挟菜的手。
“你有没有觉得我手腕上空荡荡的?”
江承晦眼眸懒散垂着,摇了下头。
“手链呀,手链,我才想起来,估计上回落你家了。”
……
江承晦的家,他没否认,他们住在一起的吧。
池岛低着头,想起之前的相处,忽然有点难堪。
但他们都没有做错什么,是她自己心思不够光明正大。
她目光没再看过去。
一秒都待不下去,但还好灯光只照亮食物。
可以像以前在亲戚家一样假装自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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