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这个时候又怎么忍心拒绝她,只好微微颔首道:“好,我都听你的。”
林夕眼底有了些许笑意:“谢谢。”
向南握了握掌心的柔荑,神情郑重其事:“等我辞去公司的职位,安顿好桃芝和傅夜司,到了国外,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对你的心意,你都明白,我只想要一个机会。”
他是在跟她约定,要重新开始么?林夕笔直地望着他的双眼,陷入沉思。展望她的未来,因为暮景盛的突然出事,而变得不可预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不会再是过去那个她,她不再是谁的女儿了。要是向南也放下一切来找她,那他也不会再是过去的那个他了。
两个崭新的人,可不可以拥有一个崭新的未来?
她想要试试,她点了点头:“好,等你处理好所有事,来找我,我们重新开始。”
向南嘴角顿时化开柔软的笑意,手上微微用力,便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着,肌肤的温度透过轻薄的布料,绵延不绝地交换。
两人沉默地拥抱,机场灯光明亮,罩在他们身上,像打了层柔光,旁边人来人往,均是行色匆匆拖着行李箱的旅客,没有谁注意到站在角落里的他们,如同隔绝出一个小小的世界,只属于彼此二人。
很是抱了一阵,两人才松开,向南拽着她的手,开始像老妈子一般唠叨:“等到了住的地方,给我打电话,让我知道你好不好,天气冷了要记得加衣服,记得先去找住处周围有哪些医院,早点去办银行卡,有什么想吃的要告诉我,我给你寄过来……”
他有太多的话想要跟她说,他不知道两人下一次见面会在什么时候,所以他只能滔滔不绝,趁着还能看见她,跟她面对面,多说一些是一些。
林夕安静地望着他,安静地听着,决定放下过去只是一瞬间的事,因为世事太过无常,曾经她以为韩昭和桃芝是她对爱情仅剩的信仰,如今连那也没了,到头来才发现,也许像向南这么不完美的男人,才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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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聊一阵之后,梁吟秋回来了,着急地看了看手表:“你爸不是说快到了么?怎么还没看见人呢。”
林夕踮着脚尖四处张望,远远地,看见一个人影从入口处快步走了进来,她便举起手臂朝他挥舞:“爸,这里!”
林泽平看见她,立刻加快了速度。林夕见她爸赶到,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待她爸越走越近,她开始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她爸身后的不远处,尾随着几个面无表情的人,没有背包也没有拉行李箱,看样子肯定不是旅客,又直直地朝着他们的方向来,她下意识地心一沉,喊了声:“爸!”
林泽平意识到女儿的音调不对,又见她视线越过自己肩膀朝后看去,本能地回头一望,那几个人立时围了上来:“林市长,我们是中Ji委的,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林泽平也意识到自己逃不掉了,维持着最后的形象被他们控制住,没有抱头鼠窜地逃跑。
突如其来的反转,令林夕眼前一黑,脊梁骨像被谁抽走了似的,整个身子发软,旁边梁吟秋脸色惨白,震惊地望着自己的丈夫被人制住,心脏骤然缩紧,完了,彻底完了。
为首那个朝他们走过来:“林太太,林小姐,麻烦你们配合我们工作,把护照交出来,在林市长配合调查期间,你们不得擅自出国。”
林夕脑子一片空白,机械地从包里掏着护照,梁吟秋心脏越缩越紧,像被人死死掐住了一般,胸口一阵锥心刺骨的锐痛之后,她整个人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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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和向南七手八脚地把梁吟秋送进医院,她原本就心脏不好,现在受了刺激,情况十分危急。另一方面,林泽平被带走了,他们不知道他被带去了哪儿,但都心知肚明,他是出不来了,只是彼此都沉默地没有提及这个话题。
在梁吟秋抢救的同时,向南去打了个电话,他跟某位人物还算有些交情,这些交情也可以理解为彼此的把柄,也算是他的护身符。他给对方说了眼下的情况,对方告诉他,这绝对是事出有因,背后有人指使。
向南问他林泽平有没有得救,对方只是呵呵笑了两声,说出肯定是出不来了,只是判多少年的问题,只要他不开口交代,就是对他自己最好的保护。
☆、55
经过抢救,梁吟秋的病情终于被控制住,送进ICU病房观察。林夕坐在外面空荡荡的走廊,记忆还固执地停留在中午,金色阳光下晶莹剔透的玫瑰花瓣,扎着白色缎带的椅子,高高架起的鲜花拱门,以及长长的红毯,化妆室内,桃芝穿着婚纱在笑,平生万种柔情,悉数堆在眼角。
那一刻的定格,她以为会是永远,谁能想到,眨眼间,一切都天翻地覆了。干爹暮景盛被带走,自己的父亲被带走,母亲躺在医院,桃芝那边,她还没来得及询问是什么状况。
走廊尽头,窗户外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黑的,如同她们的青春,不知道什么时候死了。
林夕面无表情地垂着视线,盯着自己鞋尖,隔年领导班子换届,现在暮景盛和她爸同时出事,绝非偶然,背后必定有人指挥,打着正义的旗号,实则是铲除异己,清扫阻碍,为自己人腾出位置,铺平道路。既然能动到她爸,此人必定位极人臣。
如此一来,她爸就没有出来的可能了,剩下的只是判多少年的问题。她相信她爸在面对调查时,懂得怎么保护自己,不要说,不要认,能赖就赖。等到调查结束,按历史经验,会以某项或者某几项罪名对他进行起诉,到时候再请律师进行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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