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便将那根金属的棒球棍递到他手上,林泽平握在手里掂了掂,绕至向南身后:“今天正好新仇旧恨,一并跟你清算。以前没对付你,是怕夕夕伤心,如今她说了,随我的意。”
说完一记闷棍挥在向南背上:“这棍是替我自己打,虽然我怕夕夕担心,告诉她因病推迟婚礼没什么,但始终逃不了被人议论追问,还要去跟陆章远那个老不休赔礼道歉,让我的脸往哪里搁?”
向南身子朝前倒了倒,手在地上撑住了,咬牙忍着,他跪的方向正对门口,玻璃后面,站着一道白色的身影,正望着他的方向。
“剩下的,全是为我女儿。十年前你既然不爱她,就该推开她,不管她如何纠缠,你都该推开她。既然没推开,就该好好对她。你既然不好好对她,分手了就该让她过自己的生活,何苦害她至此。要说有今日的祸事,那全都是你自找的。” 林泽平说完,再也没有任何顾忌地乱棍朝向南打去,越打就越是气愤,恨不得能将他碎尸万段。
向南没有任何反抗,手撑在地面,用力抠着绿色的草根,眼里拉着血丝,脸涨得通红,脖颈上青筋暴起,死死地盯着门后那道白色的身影。他很想告诉她,他是真的知道错了,可是她再也不会相信了。就连退婚的事,他都算计了她,她一定恨不得他去死。
所以现在被打又算得了什么?如果有方法能让她消气,不管是什么他都愿意做。
忽然一记闷棍打在他右侧的肋骨,骨头断裂了似的,传来钻心的剧痛,他顿时冷汗直冒,支撑着身体的手渐渐没了力气,整个人慢慢朝地上倒,紧跟着最后的一记重击,挥在他头颅的右侧,脑内一震,眼前霎时一黑,人就晕倒在了地上。
☆、第38章
张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墙壁刷着淡蓝色,左侧一个移动支架,上面挂着输液用的药袋。
向南意识到自己身在医院,胸腔右侧传来的锐痛令他本能地蹙起眉峰,喉咙间滚出一声低咳。旁边沙发上,蜷缩着一个身影,似乎睡着了,在听见他的咳嗽之后,混沌了片刻,便一个机灵地跳将起来,快步奔到床边:“南哥,你醒了?”
向南看清来人的面容之后,眸色黯了黯,沙哑的声音中难掩失望:“原来是你。”
“……” 罗城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还是决定暂时先不要提起林夕:“南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马上找医生来给你瞧瞧,你知不知道,你都昏迷了三天了!”
三天前的那个晚上,他被几个保镖从球场抬进屋里,已经陷入昏迷,面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右侧的耳朵眼里,还渗出猩红的血。
向南看着他嘴唇开合,耳朵里却只能听见很浅的声音,不由眨了眨眼,神情有些怔忡:“你说话大点声。”
罗城一愣,他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说话,音量和平时一样,为何他会觉得小声?
猛然想起他耳朵出过血,他心里一沉,急道:“我马上去找医生。” 说完就脚步匆匆地跑了出去。
向南躺在病床上,胸膛缠着白色的绷带,右侧被林泽平击打的地方,仍旧尖锐地痛着,以他的经验看来,那必定是伤到了骨头。
原来他都昏迷三天了……
这三天里,发生了些什么?退婚的消息公之于众了吗?她还好吗?有没有稍微消气?还是,更讨厌他了?
没等他想完,罗城就带着医生飞快地赶到了,对他的听力检查一番,医生眉心慢慢皱了起来:“右耳受到外力伤害,现在的听力只有正常的三分之一,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弱听。”
罗城先是一愣,跟着紧张道:“那有没有得治?”
“需要做个详细的检查才能确定。我这就去安排。” 医生说完,行色匆匆地走了出去。
罗城咬牙切齿,恨恨地道:“林泽平也太不是东西了,下手这么狠,竟然往人脑袋上打,他知不知道这一不小心,甚至可能出人命的!南哥,这仇咱可不能这么算了,非得讨回来不可!”
向南脸色没什么波动,安静地坐着,仿佛弱听的那个不是自己:“我现在不是活着么?听力差点而已,又不是听不见。” 设身处地去想,如果是自己的女儿被一个男人这样欺负,他也会恨不得打死那人。再说,这是他欠她的,只能如此卑微地去偿还。
“南哥!” 罗城一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嘴里咆哮:“你不光听力受损,还有脑震荡,右侧第七根肋骨骨裂,要是打断插到内脏,你也许就活不了了!你现在是命大才坐在这里!不仅是这些,你知道你昏迷这三天发生了什么吗?因为他们父女,仁恒已经整个乱套了!”
向南却充耳未闻,嘴唇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半张脸沐浴在淡金色的晨光下,显得沉静而寂寥:“她人呢?”
罗城一滞,没好气地说道:“她走了,你送进医院的当晚,她就去见了许喆,把手上的股份全卖了,第二天就飞了法国。跟着林泽平公布了因为她生病出国休养,婚礼推迟的消息,现在圈内一片哗然。”
她卖掉了股票?向南眸子里是掩饰不住的震惊,心脏一阵一阵地抽痛,浑身开始发冷,如同跌入绝望的深渊。仁恒是他们一起奋斗出来的,就像两人的孩子,她在它身上倾注了不知多少的心血,之前甚至为了保护它不惜和自己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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