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书架上找了本书,将手里的坚果堆在书上,顺手剥了颗花生,轻轻碾去外面的红色的花生衣,将白嫩幼圆的花生伸在手心,递给他:“吃吗?”
他的目光被苏妍唤回,两个人的呼吸在瞬间交织在一起,气氛变得有些暧昧。
苏妍觉得自己现在很厉害,弟弟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她却能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他未出口的话语。
“达咩!几点了!待会还要吃年夜饭!还要陪奶奶守夜!留点体力!我腰还疼着呢!”
“哦。”他委屈巴巴地收回眼神。
“?”
你是真的想?
你是什么狗?
泰迪吗?
苏妍把手里装满了坚果的书塞到他手里:“先吃着,一边玩去。”
“姐姐,你真的不觉得我家挺令人窒息的?”他接过书,站在床边含糊问道。
“凡是过去,皆为序章。[注]”她爬上床,一边继续收拾零散的坚果,一边无所谓地回答:“但凡你家里不这样,你也许就泯然众人矣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那啥那啥来着,你懂我意思的,你这不是已经出来了吗。”
“……”
祁星睿放空目光,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苏妍从壁橱里又拖出了一床被子,他上前接过被角,跟她一起用力抖起被子。
灯光下,被子上抖落出薄薄的尘埃,在空气中弥散出阳光的味道,又归于虚无。
他小声解释道:“奶奶会定期拿去晒的,奶奶很爱干净的。”
“嗯。”苏妍从他手中接过被子,她利落地将床铺整理了一下,卷成了两个被窝。
祁星睿:“为什么要分开睡?”
“我!腰!疼!”苏妍咬牙切齿。“再说了,楼下那么多人呢,你不觉得奇怪吗?”
“管他们干什么?要不是我奶奶和我爸,谁理他们啊。”
苏妍眼前一亮:“你不在意他们?那我们再聊聊出气计划啊,有奶奶坐镇和支持,我帮你出气,肯定让你爽到,很划算的,给个赚外快养弟弟的机会吧。”
祁星睿语塞:“苍蝇而已,不值得你舍身炸粪坑。”
苏妍上次听他用这个形容词,还是某次直播,散排竞技场遇到五盾魔,对方一起协同放盾互保加反射伤害,打又打不死,被粘上了又要挂上“流血”debuff,磨了三十分钟后,他实在没忍住用这形容词吐槽了一句。
见他用这词儿来形容楼下那些乌烟瘴气的亲戚,她满脸无语地看着他:“你都烦他们到这地步了,为什么不愿意花钱买增值服务?”
“个体怎么跟时代和陈旧观念对抗,他们已经活到这岁数了,又改不掉习惯和想法,现在国家扶贫力度这么大,铺天盖地的宣传也改不掉他们骨子里的孽根性,我奶都压不住,你去受这气干什么,大坏事做不出来,就是暗戳戳的恶心人罢了,不听不理他们也不能怎么样,花点小钱让他们安静就行了。”
“行叭,我知道你意思了。”苏妍拿起一颗红枣,顺便给祁星睿也喂了一颗。
她嚼吧嚼吧,越想越气:“不行,我还是受不了这气,我就要狠狠的打他们脸。”
“他们刚才在楼下怎么嘲讽你的,我就要怎么嘲讽回去。”
“不花钱买增值服务就算了,不许扣我工资啊,听到没?”
“趴下。”祁星睿坐在床沿,拍了拍她铺好的床。
苏妍一头雾水的照做,却见他脱鞋上床,悬空半坐在她身体上方,双手覆上她的背部,大拇指指腹沿着脊椎打圈,螺旋向下:“腰哪里疼?”
“就那里。”
他轻轻地揉捏起来,力道适中,技巧娴熟。
苏妍夸他:“你这手法比美容院专业哎。”
“以前打比赛的时候看视频学的。”
看看,艰苦的过去把狗子硬生生的逼成了多面手。
苏妍感觉很揪心,这情绪激得她越来越生气,她干脆危言耸听起来:“升米恩,斗米仇,都这样在我们头上拉屎了,你还以德报怨,过年还计划每家转一万块孝敬,屁大点的小孩还给一万压岁钱,那么大点孩子懂啥啊,不还是给爸妈收走了,他们早晚胃口越来越大,投资业本来风险就大,你能确保你永远不翻车吗?你看过《人性的弱点》没?”
他抿着嘴不说话。
他不想让弟弟妹妹们重蹈他当年没钱读书的覆辙。
那些人颐气指使的嘴脸浮现在苏妍眼前,她越说越上头:“人家说救急不救穷,你孝敬你奶奶那么多,为什么奶奶只帮你存着,不分给其他房?奶奶活了一辈子,又撑起这么大一个家,心里跟明镜似的。你信不信,将来只要你事业有个低谷期,他们中只要有一个人起了坏心思,以你亲属的身份接受采访,随口来两句诋毁,娱乐新闻你看过没,你现在站得多高,他们就能踩的你多狠,你不把风险扼杀在摇篮你,等着尾大不掉的时候,你哭去吧。”
“多少家族企业是因为裙带关系毁于一旦,你现在干的事情门槛高,他们无法涉足,可你始终在G县生活,你能确保以后不涉足G县附近的投资?他们要插手的时候你拒绝吗?”
“回头我们合约到期了,你跟真爱结婚了,要是来个软萌妹妹,你保不保护人家?让人家也过来跟你受这气?凭什么呀!”
“姐姐,你在心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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