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了她,并借此要挟身怀机密的时振云来做交换。
后来,虽然她成功被救出来,可也对那段被救出来的记忆甚是模糊。
醒来那天,她只能闻到医院里浓重的消毒水味道。
小姑娘嚷嚷着要见爸爸,周围的护士拦住她,又是给糖吃,又是读故事书哄她。
直到出院那天,妈妈领着她去到了时振云的葬礼。
黑色的伞就像乌云压境,重重压在她心头。
警局的同事纷纷脱帽致礼,少女抱着怀里摇曳的一束鸢尾花,泣不成声。
时振云牺牲后,母亲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性情大变,她不能承受再多一次的失去,以至于对时晚寻的管教甚至有些偏执。
母亲带着她从江城到临城,开启了新的生活。
临城暑热极盛,冬天也从来不下雪。
唯有一年闹了雪灾,她趴在窗边,看到了一个雪人。
跟小时候爸爸给她堆得特别像。
“我好想你……”
她喃喃呓语,眼泪顺着滑落入发丝。
裴骁南驻足在门外,听得分明。
裹成一团的被子里,有轻微的抽泣。
像汹涌奔流的河流,但只能压抑着悲伤。
裴骁南将被子从她脑袋上拉下。
果然是做了梦,她双眸紧闭,眼睫上还挂着盈盈泪珠。
他用指腹擦拭掉脸颊上的晶莹,低声絮絮:“怎么哭了?”
可能是发烧的缘故,小姑娘面色潮红,像被雨淋湿的桃花。
脆弱、无助,简直是橱窗里的娃娃,力气大一点碰就会坏。
裴骁南伸手,用手背贴了下她的额头。
下一秒,他皱了皱眉。
温度很烫。
幸好这个临时落脚点有一些药物,尚可缓解燃眉之急。
裴骁南匆匆出门前叮嘱了句。
“张姨,如果人醒了,记得让她把药喝了。”
天色刚破晓,云雾缭绕,海面之上的天际镀了层浅金色。
他驾轻就熟进到附近的半山腰,确保四周无人后拔出原来的卡,给通讯工具换上新卡,同时兼具加密反窃听功能。
由于情况有变,裴骁南必须得及时跟上级组织联系。
滴了几声后,电话那头很快有接头人接起。
裴骁南神情严肃:“资料查到没?”
林维泽回复道:“时晚寻,籍贯是在江城,毕业后在临城日报社工作,是名记者。”
“时记者。”他低笑一声,声线在通话里摩挲着几分颗粒感。
小姑娘反应很灵敏,而且是误入,他大概猜得到身份。
果然跟他的猜测相差无几。
林维泽调整了耳麦:“等行动收尾,我会安排专人把她接出去。”
裴骁南很轻地应了声。
“以及……抓捕行动继续? ”林维泽在等他的判断。
“暂时不要。”
裴骁南很果断:“最近齐弘生对我的态度像是起了疑心,行动暂时往后延。”
无论是泳池边他的那番话,还是西佧的试探,都提醒着裴骁南——
此刻收网并不是最佳时机,只会打草惊蛇。
林维泽郑重开口:“明白,注意安全。”
“娜斯佳已经到西城了,想必会耐不住性子先来找我。”
他知道齐弘生也肯定会暗地关注这件事,那就逢场作戏试试看。
“我相信你的判断,而且……之前那批交易跟她脱不了干系。”
裴骁南眸光微动:“她人到了,你们就开始行动吧。”
半刻,山林后再次恢复寂静。
时晚寻醒来后,时间将近中午。
窗棂外的阳光照耀在吊兰上,叶子葱郁,生机勃然。
她只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境,像是走马灯,怎么都醒不来。
半梦半醒间,似是有冰凉的触感贴上她滚烫的额头。
宛若雨后的月光,令人莫名贪恋。
直到撑着手肘起身,她才注意到门外晃过一个人影。
裴骁南拿过来一个纸杯,里面盛了半杯感冒冲剂:“先喝药。”
明明是命令的话语,可嗓音像是凛冽清泉渗入心头。
时晚寻怔怔接过水杯,又见他从铝箔捻出来一粒胶囊。
她发着烧,脑子宕机反应慢,愣着没动。
裴骁南哂笑一声,目光冷柔:“等我喂你?”
她当然没有多余的心思,也不想让两人的关系陷落到尴尬的境地。
一口气喝完冲剂和胶囊后,她禁不住拧着眉头。
这药比她想得还要哭。
她从小生病怕苦,妈妈还会给她喂蜜饯。
喝完药后,时晚寻唇缘泛着潋滟的水色。
“很苦?”
“还好。”
他躬身,眼眸深沉:“张嘴。”
一颗糖喂到唇边,她下意识含住,清甜的荔枝味儿瞬间溢满口腔。
男人的指尖摩挲着唇峰,方才她伸出的舌尖扫过指腹,弥留的痒意让裴骁南眼眸一暗。
“我下午要出去一趟,药别忘了喝。”他看了眼说明书,交待说,“一日三次。”
……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后面几天,时晚寻调养身体的同时也再没见过裴骁南。
傍晚,她踱步到厨房,想到冰箱里还有张姨囤的面条,便想下厨给自己简单做一餐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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