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一声尖叫,随后几个士兵抬着病死的往外走。这几日经常会出现这样的事,路上时不时的就会死人。
侍卫们也是见惯了的,死了就挖个坑随便埋了。
刚压下去的酸再看见尸体之后又涌上来,越发争先恐后的往外涌。叶南鸢这回吐到手脚发软,停下来的时候面色都白了。
“姑娘……”半夏在一边急的跳脚:“这日日都开始吐,人可怎么办啊。”
不吃不喝,照这样下去只怕是人还没回到江南便要没了。
叶南鸢拿起帕子擦了擦嘴,看着那一具具的尸体抬了出去:“没有人管吗?”
“莫非这些人便只能等死不成?”
“没有办法的。”半夏抬起头,看了眼叶南鸢才道:“治疗时疫的药还没研究出来,谁也没有法子。”
“再……再有就是……”
“听闻四阿哥病了,如今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群龙无首,这些人便……便只能等死……”
第172章 见死不救叶南鸢想到四阿哥刺入胸……
叶南鸢想到四阿哥刺入胸口那一下。
他一下他是用了全力,又深又重。只怕如今昏迷不醒,也是因为这个。
“主子。”半夏蹲在身侧:“要是四阿哥死了,这时疫是不是就没法治了?”
这场时疫实在是过于凶险,朝中不知派了多少人过来,也就四阿哥敢接。
要是连四阿哥都没了,今后还有谁敢来。这场疫情,这些难民,都将只有一个结果。
只有去死。
“半夏。”江知寒走过来:“去打点水来。”半夏抬起头却发现江知寒瞪了自己一眼。
她吓了一跳,接了水囊立即溜走了。
“这些东西你都不需要管。”江知寒将汤婆子放在她手里:“休息一下,马上就要启程了。”
袖子下的手腕却是被人抓住了,他低下头,就见叶南鸢看着他:“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因为四阿哥昏迷,这些人才不得不死。反之,若是他没有事,这些人是不是就会有一丝活的的希望。
哪怕只有一丝,也好过于现在,成千上万的人等死。
“跟你没有关系。”江知寒蹲下来,守在她身边:“这些人跟你没有关系,时疫也跟你没有关系,你只需要一路往回走,我们一起回江南便是。”
“是的……”叶南鸢喃喃的,随后又点了点头:“跟我没有关系。”
这些人不是她害的,时疫也不是她弄出来。是生是死各有命数,她什么都没有做,也不用担起这些责任。
“我扶你进马车好好休息。”叶南鸢随着江知寒坐进马车,可听着外面那些哭嚎,她心底里却是又有一种声音:
这些真的跟她没有关系吗?
要是四阿哥没有事,时疫还会这样泛滥吗?如今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今后还要再死多少人。
闭上眼睛,叶南鸢只觉得苦涩。她总算是知道走之前四阿哥那信誓旦旦的说,她一定会乖乖回来是什么意思了。
他拿自己的命来做一场只赌注。
还有这万千的难民,她回,这些人才能活着。她走,他与这些人一起死。
他拿半条命去还给她的阿姐,剩下半条命来做这场豪赌。
***
队伍又继续往前走了一段时日,可接下来这段时日里,众人渐渐地都沉默了。
路上死的人越来越多。
每日都有新死的人,好像是前一刻这个人还活的好好地,下一刻人就没了。
由于死的人太多,侍卫们埋不过来便也不管了。人死了之后便就地堆在那儿,一路上只能用横尸遍野来形容。
马车经过的时候每日都可以看见尸体,惨死的状态实在是令人恐惧,别说叶南鸢怀着身孕,就连半夏与石榴两人都偷偷的不知道吐了多少回。
由于下雪,马车走的慢。如今才到泉州地界,再过上个三五日便可以与队伍走脱,单独行走了。
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越是紧张。
这两日一到休息的时候,都没有人出来,全都在马车里呆坐着,唯恐自己跟着惹了那瘟疫。
可千防万防,有的东西还是防不住。
江知寒刚去打水却马上就回来了,面色还难看的紧。叶南鸢看着他那空荡荡的水囊,再看看他的脸色。
问:“怎么回事?”
江知寒冲着她安抚的笑了笑:“无事。”他嘴上说着无事,可却是不让她下去了,连水都没打。
他那样子又哪里像是无事的模样?叶南鸢看了他一眼,见他不想说,便也不问了。
江知寒的性子她太过清楚,他不想说,怎么逼问都是无用。可若不是自己无法解决的事,他这样的性子又怎么会轻易泄露情绪,让她看出来。
半夏与石榴两人大概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两人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谁也不敢说话。
到了晚上,总算是知道了怎么回事了。
她们身后的那群马车中,有人感染了瘟疫。不知是谁泄露了消息,如今侍卫们正过去抓人。
漆黑的深夜里传来一声尖叫。
绝望而又悲切,撕扯着的嗓音止不住的喊着:“放了我,我没病。”
“官老爷,放过我们一家老小吧。”有人跪在地上哭喊着:“我们就在马车里不出去,放过我们,我们不去那难民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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