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一边放下筷子剥着虾,一边慢慢道:“我今日回来,只回来住几日。”时疫到底是太过于凶险,他这段时日虽是人出去了,但到底没敢靠的太近。
不然他今日也不敢回来。
“京城虽还没蔓延开来,但到底不能掉以轻心。”四阿哥扭头,对着身侧的叶南鸢道:“从明日开始安排了人日日拿艾草熏屋,府中这段时日不能外出。”
四阿哥说什么,叶南鸢都只顾着点头。
“你在府中不要出去。”他说完,像是随口一言又吩咐道。
用过一碗后,四阿哥便放下手中的筷子不再食了,叶南鸢看出他明显只吃了个半饱。但他晚上一向少食,哪怕是饿,也会忍着。
“我能怎么出去?”一碟子翡翠虾仁,四阿哥给她剥了几颗,叶南鸢用筷子接过随意的吃了两口,听见四阿哥这番话夹着虾仁的手顿了顿。
“我只有你带着我出去过两回,贝勒爷这话说的好像南鸢经常背着你出府一样。”
四阿哥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却直接不回答了。
“我只在府中待几日,出去之后就不能回来了。”深入难民营地,这事虽是凶险,却是极为有回报。
朝中开始传闻起废太子的传闻,除此之外接踵而来的则是八弟任贤。
这类事情吵的可谓是沸沸扬扬,但朝中真正一个干事的人便显得没了。如今时疫来势汹汹,皇阿玛正为此事烦心,若是他此刻深入难民营,寻到治疗时疫的法子。
在这番危难关头的情况下做出的贡献,定然会比之前的胜过百倍。
在朝中任劳任怨这么多年,但却不能这么一直任劳任怨的做下去。有时候默默无闻是好,但却也要人看见你付出。
四阿哥转了转手中的玉板子,此次他非去不可了。
扭过头,四阿哥转身将叶南鸢揽入怀中:“我此次前去凶险,你就在家中等我。”叶南鸢在他怀中点着头,四阿哥抱着她的手紧了紧。
又道:“等这件事过去,我就带你入宫,额娘喜欢你画,到时候我再跟她提升你为侧福晋。”
“好。”叶南鸢拦住四阿哥的腰,无论他说什么都乖巧的点头。四阿哥看着依偎在他怀中的人,心下渐渐地松了一口气。
当晚,府中来了不少太医,四阿哥要与太医一起去商议时疫的事,叶南鸢便没留在书房。
前方,小太监打着灯领先带路,人识趣儿的站得远远儿的。
身后,石榴打着油纸伞,一脸担忧的看着身侧的叶南鸢。自打出了书房的门后,叶南鸢脸色就彻底拉了下来。
石榴跟在她身侧这么久,还从来没看见过主子面色这么难看过。她心中担忧,但路上到底是人多口杂,她不敢劝。
一直上胆战心惊的回了西院,叶南鸢一进去,石榴就让屋子里的人退了出去。她捧着茶盏走上前,就见叶南鸢坐在软塌上,抬手揉着眉心。
“主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石榴没见过小主这个样子过,心中实在是担忧,她半跪在地上,眼睛里面满心疼。
“贝勒爷这次只在府中留几日。”
叶南鸢放在膝盖上的手掌还使劲儿的捏在一起,用力到指甲都泛起了白,足以看出她用了多大的力气。
她深吸一口气,安定下情绪继续道:“之后贝勒爷会出府,很长时间不会回来。”指甲狠狠地捏在一起,叶南鸢说到这里心中依旧动弹不安。
“到那时……”她仰起头,看着面前的石榴,哆嗦着嘴唇许久才发出一声:“到那个时候,刚好是我离开的机会。”
主子一直是想离开的,这点一直跟在她身侧的石榴自然是比谁都知道。
她心中清楚,也明白,只是这点她看在眼中,如同一个窗户纸,谁也没有戳破。
所以听到这儿,石榴心中虽是惊讶,但却没表现的太过于震惊。而是点头:“主子想要如何,奴婢只跟跟随在主子身边便是。”
叶南鸢心中仍是激动的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四阿哥一旦出去,必然是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如今外面正在闹时疫,看守再严格,但到底还是能有机会出去,最关键的是短时间内四阿哥忙着时疫的事,不会这么快的找到她。
这是一个天时地利的机会。
“可是……”咬了咬牙,叶南鸢仰起头,眼神里面头一次带着无措:“可是在四阿哥走之前,我要将宋氏给解决了。”
宋氏解决,一切才算是真正的尘埃落定。
叶南鸢入四阿哥府这么久,在这满是牛鬼蛇神的府中与人周旋,去争,去斗,去做一个与自己完全相反的人
如今,总算是有了机会出去。叫她如何不去激动?
“但宋氏……”叶南鸢心口仿若被人攥入掌心,被揉成了一团:“四阿哥在府中最多不会超过三日。”
她要怎么在这三日之间解决完宋氏,然后再悄无声息的离开?
“小姐。”一侧的半夏依靠在屏风旁,不知听了多久,见状整个人冲上前直接道:“如今只差临门一脚了,小姐何必怕这个宋格格?”
想到寻常往日里那张胆小怯懦的脸,再背地里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半夏就觉得心惊,余下的都是恶心。
“就该让她的罪行暴之于众,让所有人都看清楚,这位宋格格是个什么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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