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大晚上跑你姐这儿找你姐干嘛?”徐白看不懂了。
辛星冷哼一声:“这不我妈没了吗。我看啊,多半把她那套,又拿出来道德绑架我姐了。你猜我刚才听她说什么?说她孙子后半年要上小学,报了个培训班。十几分钟的公交嫌挤嫌远,要让我姐腾一间房给他孙子。我都服了,我姐欠她的啊?再者说,幼升小,还得额外上补习班?这智商,可别上小学祸害小学老师们了。”
听辛星说完,徐白放下筷子把吃了一半的面留那儿。
“诶?哥,你干嘛去?”
徐白掸了掸衣袖:“有人碍眼,耽误我吃晚饭。”说罢,就径直走向了辛亚。
“辛亚。”徐白慢慢走过去。
拒绝了周明艳的辛亚正犯愁周明艳不要脸的纠缠,她侧身优先听徐白说话:“怎么了?”
“你这房子不错。”徐白环视一周,“我身体刚好不久,正缺一个舒服地方休养。你方不方便,把你房子租给我一段时间。你自己的屋子我不用,给我把客房打扫出来就行。一个月两万。可以讲价。”
周明艳顿时惊呆了。她第一反应是,这么个两层旧楼,居然能租出去一个月三万的价格。第二反应就是,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是干什么的,出手这么阔绰。三万居然还留出讲价的余地。
辛亚开始也有些发懵,不过她现在也有些了解徐白了。
她配合着演戏:“行啊。有钱谁不挣?尤其租住的人还是你。指定能干干净净地住进来,再干干净净地搬出去。我租了。你什么时候要房,我明天就可以交钥匙。”
周明艳不悦地阻止道:“小亚,这可是你父母留下的房子。不好随便租给别人吧。让外人动你爸妈的住处,不孝啊。”
辛亚恨不得动手揍她。自己的利益落空,就说有的没的恶心别人。
“我爸妈不论在不在世,一定都会希望我过得开心,幸福。而且我爸妈热情好客,想必如果他们还活着,只会更热情的招待我的朋友。如果不是我爸妈那样的好心肠,周姨,你家那些亲戚朋友来明镇玩可没那么便宜的旅店住,你说是吧。”
周明艳被怼,有些词穷。
“既然你朋友要养身体,那他就先住。离我孙子上学还有几个月呢,我不急,不急。那个,时间不早了,我回家了。你们年轻人忙。”
听这话,心里十有八九还惦记她家房子呢。
辛亚被气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徐白一直在等辛亚发火,可周明艳走了也没见辛亚爆发。
“你脾气真好。这样都能忍。”徐白不赞成辛亚这样的处理方式。话不说明白,无赖就永远惦记着你。
“我那是脾气好,愿意忍吗?我是气的!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啊!怎么会有脸皮这么厚的人啊!”辛亚真的无法理解。
“喝点水吧。”徐白建议道。他不想看辛亚再生气了。
后半夜,睡得很浅的辛亚突然听到了什么东西翻倒的声响。辛亚从浅浅的梦中醒来,发现外面还有细碎的声音。怕徐白或者田甜遇见了什么不方便,她开了床头的台灯,拿着手机就走了出去。
一推开门,黑暗中,楼梯口那里有一个人影儿。
辛亚走过去一看:“辛星?”
辛星把刚点燃的烟掐灭:“姐,你醒了啊。对不起。吵着睨了。”
辛星往身后看了眼:“刚才摸黑出来的,没看清,不小心踩着你花盆了。”
这些都不重要。辛亚问说:“你怎么不睡觉?”
“睡不着。一闭眼睛就是我妈,没法睡。姐,你当初,怎么熬过来的?”
“就那么熬过来的呗。“辛亚低低地说,“人没了就是没了。我哭我闹,我就算捅破天我爸妈也不能活过来。我颓废,我过得近乎自虐。我被误解,被谩骂,被人故意曲解。但是总有那么一天,会突然想明白,人这一辈子太短暂。死去的人已逝,活着的人更要好好活。太阳依然会照常升起,照常落下。人这一辈子,本就短暂。”
辛星半天不说话,辛亚在他肩膀拍了拍:“早点睡。”
辛亚回卧室躺下后,辛星自己在楼梯口又待了很久。
腿都坐麻了,他扶着栏杆直起身,艰难地往房间走了好几步,才发现走廊的尽头有个人影。
辛星被吓得一时出不得声,浅眠的徐白慢慢从阴暗里走出:“你姐刚才说,她被误解,被谩骂,是什么意思?”
辛星略一回头。
走廊空荡幽深。
“先进来吧。”年轻的大男孩极力压低声音,眉间满是忧愁。
一番解释后,辛星沉重地说:“大概就是这样。我姐那天情绪确实不对。然后有人不喜欢她,率先开头主动找茬。其余的人不明就里,就真的以为我姐不孝。我姐那时候心情极度糟糕,听到了甚至无心解释。慢慢,就变后来这样了。”
“我知道了。”徐白板着一张绝对严肃的脸,走出辛星居住的客房。
依照明镇这边的习俗,家里做完白事之后,要回请前来吊唁过家中逝者的宾客。
辛磊辛星父子俩一合计,这场宴席就设在家中宽敞的小院。
人来人往,更方便照料。
年代不同了,前来赴宴的人刚来的时候还拘着,在遇见熟人聊过几句后,众人渐渐放松起来,脸上慢慢浮现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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