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白落寞地垂着头:“辛亚,我的朋友,真的不多。”
辛亚拿了根筷子,娴熟地开了瓶新的啤酒。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把我当朋友,但是我真的很高兴。”辛亚把酒瓶递出去,“徐白,我这个人也不是你看到的样子,我身后也跟着一堆乱七八槽的事儿。但是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开不开心,告诉我。我不一定能解决你的问题,可我自认是个合格的倾听者。听完了保证不乱说!”
辛亚自己一口气儿喝了小半瓶儿,她看了眼瓶子的标签:“徐白,这个牌子的酒不好喝。等我腿好了,我请你喝。你也尝尝我喜欢的味道!”
徐白站起来。从内而外洋溢的喜悦在光线中清晰可见。
他把辛亚那瓶酒收回来,把自己那瓶没喝完的也放回收纳篮里。
“回去了。图没画完,急着赶工期。你抽空看看邮箱,需要你做的事儿不少。”
辛亚手里空了,她不满地控诉:“怎么喝一半还给人拿走了?”
径直往自己屋子里走,徐白不答反说:“辛亚,我晚上想吃牛肉。牛肉已经在冰箱里了。”
“对了。”关上门之前,徐白刻意提醒,“小米粥熬好了叫我,我也想喝一碗。”
一如往常,徐白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就又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但是这次,辛亚心中再无芥蒂。
那个屋子里面的,不是那个脾性奇怪,神鬼勿近的老板。
而是她那个孤独,却更需要独处空间的朋友。
辛亚跟着徐白喝了好几天的各种粥品,终于受不住跑去景森的员工食堂吃了顿午饭。
充足休息的这段时间,她突然觉得偶尔吃点别人做的东西,感觉也挺不错的。
一进门,食堂依旧充斥油烟气味。辛亚从左到右细致地扫视一遍。
没有。
陈斯新不在。
辛亚站在门口,开始计算上一次见面到今天相隔了多少日子。
好像,是有点久了。
“诶?你看见没有?金琳又换新发型了。”
“切。人家是谁啊?车间一枝花。现在又攀上了陈监理,自然比平时更得瑟。”
“原来传言是真的啊!怪不得,张锋锋在厂里那么久了,居然被叫去谈话。”
“可不嘛。陈斯新是谁啊?空降监理,总公司老板的哥们儿。张锋锋没被整走开除就不错了。”
“话虽这么说。张锋锋那人维修技术过硬,但人品真的不怎么样。咱们分公司,但凡身份证上写着性别女的,除了陶总,谁没被他追求过?那就是个明晃晃的渣男!你说,他是不是说过什么做过什么,真的太过分了啊。”
“谁知道了。哎呀,别想那个。我现在就想知道,陈监理到底喜欢金琳什么啊?明明她长得也不算太好看呀。”
“人啊,七分看打扮。你羡慕人家金琳,你倒是也打扮打扮?”
“你怎么总帮着金琳说话?”
“我没有啊!”
“……”
就站门口算了算日子,打菜队伍中一对同事的谈话被辛亚尽收入耳。
辛亚眼眶忽然有些发酸。
她现在总算知道,陈斯新为什么突然不联系她了。
她也知道,陈斯新迟迟不肯确认关系,只是因为他并不喜欢她罢了。
辛亚转身就离开了食堂。
她心里堵得厉害。
她一直知道,他心里有个很重要的人。
放不下。
所以她在等。
等他愿意放下过往。
等他可以安然接受新的感情。
辛亚突然抑制不住眼泪,当街哭了出来。
原来他不是难以脱离上一段感情带来的影响。
只不过她不是他喜欢的人而已。
仅此而已。
辛亚拿出手机,明知意气用事,还是删掉了陈斯新的手机号码。
几日后的一个清晨。辛亚顶着黑眼圈敲响了徐白的门。
徐白穿着灰色的长袖睡衣揉着乱糟糟的头发,拉开门直接怒道:“我昨晚三点半才睡的,你干嘛啊!这么早叫我!”
“你不是说,你是我朋友吗?我来找朋友说说话。”辛亚委屈地揪着手指。
徐白的脾气当即消了大半。
得嘞!这还真是他自己创造的机会条件。
“进来。”徐白说完,几个大步扑回床上,拉高被子侧躺着,强打精神等着听辛亚想要说的话。
辛亚被吼,忐忑地跟着徐白进去,乖巧地搬过徐白的椅子,坐在了他床边。
“有事快说,说完我还得补个觉呢。”徐白困倦地催促。
“那个,徐白。”辛亚眉间的纹越来越深,“我,我……”
“哎呦我的天哪,你能说出来了不?说不出来,麻烦你等我醒了再说行吗?困死我了啊~”徐白越发地烦躁。
“我,我……”辛亚对上徐白无奈的眼神,一咬牙终于说了出来。
“我想辞职。”
徐白顿时清醒。
“你说什么?”
辛亚不安地重复:“我说,我想辞职。”
“我并不是在侮辱你。”徐白坐起来,靠在床头。
他摸着自己还有些眩晕的头,说:“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缺钱了?你要是缺钱,我可以借你,不要利息。”
“不是。”辛亚连忙摇头否认,“我要真缺钱了,我反而更不能辞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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