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肖纪和辛亚都以为陈斯新早就睡了,可他居然维持着侧卧的姿势,突然笑出声来。
“无中生友,怎么来?” 陈斯新低着嗓子说道。
“你个臭小子你没睡啊。”肖纪就手从身后座椅的贴边缝隙那里抽出一个痒痒挠,没什么重量地打在陈斯新腿上。
陈斯新翻了个身,从右侧卧换成左侧卧。
“你们一直在说话,我怎么睡啊。”他仰头抬眼,饶有兴味地望着坐立难安的辛亚。
“既然我吵到你了,你怎么不说话。”辛亚尴尬地说着。
“没劲儿。”陈斯新随口答道,让人听不出真假。
“现在有劲儿了?”辛亚微红着脸睨着他。
“咯咯咯,其实你真的不用不好意思。”发现辛亚脸红,陈斯新不可遏制地心情大好。这就不好意思了?
辛亚脸皮薄,她皱着眉埋怨:“喂,看破不说破,你知道不知道?”
岂料陈斯新笑得更厉害了。
“我不想笑,但我忍不住。”
辛亚没了脾气。
早先她不愿意说,就是因为不好意思将这段往事直接呈现给他人。
可他听懂了,挑明了,还笑出了声。
将她努努力就能克服的羞赧短时间内放大到极致,害她恨不得原地消失。
另取一只干净的杯子,将肖纪泡的茶新斟一杯。
“喏,喝茶!”
“我不渴,不需要。”
辛亚偏把茶杯塞在陈斯新手里:“现在你需要了!”
辛亚抱着手臂。
她就不信这样还堵不住他那张嘴。
陈斯新显然未能完全消化酒精带来的作用,他慢慢坐起来,身体晃晃悠悠的。辛亚给他的那杯茶,当即少了三分之一。
眼中还带有几分迷糊劲儿,陈斯新盘着腿儿,靠坐着逗她:“这都第几次了你怎么总知道我需要什么?”
在肖纪动作之前,辛亚眼疾手快地从茶几上的纸抽盒里抽出两张纸,铺在他被茶湿过的手上。
“闭嘴!喝茶!”
“我闭嘴就喝不了茶了。”把手擦干,陈斯新把用过的纸巾扔进纸篓。两大口把茶吞进肚,顺手将茶杯放回茶几。
辛亚气闷,干脆把抱枕替他放平:“好了你该睡觉了。”睡了就不能说话了。
陈斯新扶着额头坐起来,趿拉着拖鞋:“好好好,我去睡觉,不碍你们的事。”
自己没喝茶,躺在那儿都开始出汗了,想必辛亚也暖和过来了。
“爷爷,送她回去吧。”
“行!”肖纪一拍膝盖,“那丫头,咱们走?”
“嗯,麻烦爷爷了。”
“不麻烦不麻烦。”
“我去拿伞。”
“那我去门口等你。”
“好。”
辛亚被肖纪送走,陈斯新慢慢悠悠地回了自己的房间。衣服一脱,被子一蒙,几秒的时间他就沉入了睡眠。
他太累了。
“喂!陈斯新!”
他刚躺下不久,就听到有人在喊他。
他捂着耳朵不想听。
讨厌,谁呀。
他好困啊,别叫他。
“陈斯新,你是不是有个特别喜欢的人啊?”
陈斯新不满地哼哼。他喜欢谁不喜欢谁是他自己的事儿,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至今对她念念不忘?”
“是不是还想再见她一面?”
那个声音一直在讨人烦的追问他心底不愿示人的往事。
即便他不理她,她也没完没了地不肯安静下来。
能不能别问了?
能不能别问了!
他放在心底那么久的事儿,不需要你来问!
“不,你需要。”
絮絮叨叨的声音构成的形象终于清晰。
陈斯新咬牙切齿。
原来是你。
次日清早,陈斯新是被饿醒的。
早上七点五十六,他看着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奇怪肖纪为什么没叫醒他。
刷刷牙,洗洗脸。
陈斯新随便穿了件圆领薄毛衣就下了楼。
厨房里,给他预留的早饭还在锅里温着。
“老肖头儿?”陈斯新挨屋转了转。
他这么放肆都没人理他。
推开楼门一看,肖纪在院子里扫雪呢。
降温突发,玄关那里并没有能让他御寒的衣物。
缩了缩脖子,陈斯新穿着单薄的毛衣就走进了冰天雪地。
肖纪看见他并不意外,但是发现他穿得那么少倒是挺意外的。
“不愧是年轻人,驴皮,不怕冻。”
“这就没得聊了不是。”陈斯新掉头就走。反正他还没吃饭,何必自讨没趣。
“唉?回来回来。”肖纪将铁锹立在雪堆里,从外套口袋掏出手机。
“醒都醒了,吃完饭给我跑趟腿儿。”
“去哪儿?”
“不远。就在我家那块地附近。”
人在别人家屋檐下,该低头得低头。
况且肖陈两家历来交好,按照辈分,肖纪让他跑趟腿并不为过。
“行,我先吃饭。”
陈斯新刚要转身,再次被叫住。
“去之前,先把你手机给我用用。”
“嗯?”陈斯新满脸问号。
这天的商业小镇,热闹程度几乎要跟年节比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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