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亚缓缓气,继续说:“比如‘你们女的怎么都这样’或者”不都喜欢“这类问题,很自然就会让人想到,还有谁?也这样?这样是哪样?我正常生活怎么就‘这样’了?不喜欢?我不喜欢怎么了?是哪个女孩儿喜欢,被你记住了让你念念不忘,现在又来用你的念念不忘规范我了?那你追我干什么啊?”
陈斯新安安静静的听,看上去没什么情绪起伏。
辛亚问他:“我私以为,这种言行往往都是自以为是的傲慢导致的。或者对他说话的对象不用心才能说出来。我说明白了吗?”
“说明白了。”陈斯新将心中的感触做了一句话总结,“女人真是一种麻烦的生物。”
陈斯新此话一出,辛亚顿时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网上就这类话题总能吵得铺天盖地了。
“是不是觉得,我现在也在‘傲慢’和‘不用心’?”怕一会儿会冻僵,陈斯新踩了踩地上的雪,小范围动一动,“就像女性会在意会吃醋,会注意细枝末节。男性也会吃醋,会在意,会普遍性地不会想太多。这种天生的差异让他们天生被彼此吸引,也会让彼此产生口角或者冲突。人,本来就会天然地站在自己的立场考虑问题,然后才会试着站在别人的立场。就算站在别人的立场了,遇人遇事,也难免不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思考和言行。这本身有错吗?”
“我觉得你在混淆概念。你刚才……”辛亚刚想反驳他,就见陈斯新突然捂住了嘴,剧烈地呕了两声。
“垃圾桶!那边有个垃圾桶。”辛亚紧张,可别吐这儿啊。
环卫工人很辛苦的。
陈斯新一把拉住辛亚,在她的支撑下来到最近的垃圾桶边儿,吐了个痛快。
辛亚站在风雪中,非常迷茫。瞧她干的什么事儿?大晚上和一个醉鬼谈论人生?
不过她一细想,也没什么可后悔的。
今夜她原本也想找人聊聊。
因为赵六合的事儿,她心里憋着一股烦闷。刚才絮絮叨叨说那么多,虽然没说完,但是心里却敞亮了。
至少负面情绪几乎被清空。
人的思维总是无比活跃。提起赵六合,她突然想起最开始陈斯新问的那句话。
“你们女生,是不是都喜欢被人宠着,追着。不喜欢含蓄的。”
辛亚恍然明白,自己可能从一开始就跑了题。
眼前这个明明年庆没喝醉,却偏偏自己把自己喝到呕吐的男人,是不是存有错过谁的深深遗憾?
是否他也曾含蓄的表达自己的感情,却永远的和谁渐行渐远。
所以才会努力争取,一定要让赵六合跟韩蕊告白。
弥补和阻止着他过去的,以及小赵以后可能存有的,伤痛和遗憾。
辛亚眼神复杂地看着扶着自己小臂,吐得一颤一颤的陈斯新。
“我们女孩子,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反馈的喜欢,无论含蓄还是不含蓄,都很开心的。”
陈斯新猛得一怔。
良久,他慢慢直起身来,松开拉着辛亚的手:“我送你回家。”
这副样子还送她回家?
“唉……”辛亚探头,遥遥看见有辆出租车。她伸出手,努力让自己被看见。
好在对方也看到了她。
把陈斯新弄到车上,辛亚跟着坐在后面:“你家在哪儿,报地址。”
陈斯新报出了辛亚家的地址。
“师傅,先别走。”转回头来,她使劲拍了陈斯新胳膊一下,“清醒清醒,你家地址!”
陈斯新半仰靠坐着,半眯着眼休息:“先送你回家。”
“你喝醉了。”辛亚皱眉。
“女士优先。”陈斯新理所当然地说。
如果说,刚才在雪中的讨论是三观的碰撞和交流,现在她意外地对他的三观产生认可。
“不需要,我们小区治安挺好的。”
陈斯新睁开眼睛,侧头。眼镜腿硌得皮肤疼,他干脆把眼镜拿下来,放身边,然后质疑道:“就那种治安,你管那叫挺好的?”
“之前那是物业欠保安的薪水。”辛亚试图说服这个执拗的人,“现在应该解决了,物业甚至贴告示在楼门提醒业主抓紧更换新的门禁卡,没事。”
“我怕你回家不安全。”
“我怕你在路上冻死。”
被噎得相当难受,报出肖肖家的地址,陈斯新继续半仰休憩。
她呀,气死他得了。
车停在肖家门口,陈斯新拿了身边的眼镜戴上。
“你跟我一起进去吧。”
辛亚潜意识警觉起来。
“我头疼。”陈斯新扶着头,似乎真的非常难受。
正所谓送佛送到西。辛亚心一软,还是答应下来。
陈斯新原本没想回肖家住,年庆结束后他本打算跟着公司的车一起回景森。但是温娇的消息扰了他心神,喝了太多酒。被安排到回肖家方向的车上以后,他才反应过味儿来,然而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送辛亚到Moon不久,他心烦意乱,就随便找了个地方下车,挑了个还在营业的小饭馆,要了一打啤酒。
可是越喝心里越难受。
再之后,他自己都奇怪,怎么就跑到去Moon找辛亚的路上了。
是以肖家爷孙两人,都不知道他夜里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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