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昆虚子甩开他的手,竟是转头就离开去。
谢长寂见昆虚子离开,转身吩咐门外站着的江忆然:“走吧。”
“是。”
江忆然应声,赶紧下去做事。
花向晚听到声音,这才意识到此次江忆然竟然也跟来了。
她不由得有些好奇,转头看谢长寂:“沈修文来了吗?”
谢长寂动作一顿,片刻后,他淡道:“他不来。”
花向晚点点头,想起来沈修文是受了伤。
不然按理来说,江忆然是第六峰嫡传弟子,年纪又小,这种操办杂事的位置,该做惯了的沈修文来才对。
她想了想,不由得有些关心:“他伤势还好吧?”
“嗯。”谢长寂点头,“挺好的。”
花向晚放下心来,就听谢长寂强调:“他就不想来。”
花向晚一愣,她总觉得这话里有话。
然而谢长寂没多解释,走到旁边蒲团上,掀了衣摆坐上去,便开始打坐。
这时灵舟启动起来,花向晚看着灵舟腾云驾雾上天,撑着下巴看着外面景色,但外面景色也无甚好看,想了想,便干脆也跟着入定。
她没有金丹,入定纯粹只是锻炼神识,这些年她都是这样度过。
谢长寂似乎察觉她的动作,他轻轻睁眼,想了片刻后,他平稳开口:“花向晚。”
花向晚听他叫她,有些意外,她睁开眼,就看谢长寂坐在蒲团上,平静看着她:“你过来。”
花向晚闻言,虽然不明白他要坐什么,但还是起身来到他边上。
谢长寂垂眸到蒲团,轻声吩咐:“坐下吧。”
花向晚依言,面对面坐到谢长寂对面,有些好笑:“坐什么?论道啊?”
“把手给我。”
谢长寂伸手,花向晚闻言,大约明白他要做什么。
她莫名心里有些紧张,却还是伸出手去。
谢长寂抬手放在她的脉搏上,用灵力仔仔细细在她身体中游走了一圈。
花向晚垂眸不说话,等了片刻后,谢长寂轻声开口:“你的金丹,已碎得差不多了。”
“嗯。”
花向晚知道自己的情况:“当年用了一颗灵药勉强吊着,早该碎了。”
“筋脉淤堵,运行不畅。”
“都是一寸一寸缝起来的。”花向晚苦笑,“能用不错了,还提什么要求?”
听到这话,谢长寂抬眼,似是不赞同。
花向晚知道他是不喜欢这种话的,只道:“已是如此了。”
“我帮你吧。”
谢长寂开口,花向晚动作一顿。
但不等她胡思乱想,就听谢长寂道:“我控制着灵力进入你的筋脉,将淤堵粘粘之处冲开,过程或许会有些疼。”
用灵力冲开筋脉淤堵粘粘的地方,这个办法过去不是没想过。
但一来对施术者要求极高,要求对方对灵力掌握十分精确。二来她的筋脉本身就比常人要宽上许多,一般人的灵力难以做到这件事。
而合欢宫能做这事的都不在了,唯有她母亲,却也在当年渡劫不成,身受反噬,难以完成此事。
交给外人她不放心,拖来拖去,竟就到了今天。
她思考片刻,点了点头,谢长寂伸出双手,握住她的手。
片刻后,灵力徐徐缓缓进入她的身体,如同小溪一般汇聚在一处。
他的灵力如同他的人,有些凉,莫名让人安静。
筋脉粘粘之处,并非不能完全通过,只是变得极为狭窄。
谢长寂将灵力灌满她的筋脉,来到第一个粘粘之处。
他灵力控制得很精准,花向晚没有任何不适,她闭着眼,感觉灵力滋养所带来的舒适感。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灵力充盈筋脉的感觉了。
谢长寂察觉差不多,缓声呼唤她的名字:“花向晚。”
“嗯?”
“度过定离海要多久?”
“快则五日,慢则无边无际,”花向晚说起来,有些好笑,“主要是找不到方向,当年我第一次来云莱,一个人……”
话没说完,谢长寂灵力猛地冲击向粘粘的地方,剧痛瞬间传来,疼得花向晚脸色巨变。
谢长寂握着她的手,平稳询问:“一个人怎样?”
“一个人……”花向晚声音有些抖,“一个人飘在海上,飘了三个月才找到路。”
“后来呢?”
谢长寂询问,花向晚慢慢缓过来,低低出声:“后来上了岸,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地方,青山绿水,小河弯桥。”
“西境没有么?”
“没有,西境多荒漠,常年黄沙漫漫,遮天蔽日。”
花向晚说着,突然想起来:“你为什么一直叫我花向晚?”
“我想叫你的名字。”
而不是给我的谎言。
花向晚听到这话,便明白他言语之后的意思。
还来不及多说什么,第二次剧痛便随即而来。
一连冲破十个粘黏之处后,花向晚终于熬不住,一口血喷出来,径直倒在谢长寂肩头。
她头抵在他肩上,低低喘息。
谢长寂迟疑片刻,放开她的手,不敢再动。
她满身冷汗,唇色苍白,外面星河高悬,谢长寂手也因疼痛微微发颤。
“你身上,”他感觉着女子身上传来的热度和气息,声音微哑,“一共三百四十二个淤堵之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