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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数邪魔涌上来,他厮杀,挥砍,追随着那个背影。
    他没有说出口的名字,他一生的心魔,明知只是个幻影,他却无法停下手中长剑和脚步。
    “长寂。”
    呼唤声从远处传来,可他无暇顾及,前方人影越来越模糊,他呼吸急促,疯了一般追逐着。
    “长寂。”
    这一次,声音中夹杂着清心法音,周边开始坍塌,远处少女停住步子,他在坍塌的地面上一路狂奔,在他抓住少女衣袖刹那,最后一声大喝传来。
    “谢长寂!”
    少女缓缓回头,露出明艳的笑容,他愣愣看着少女,对方却如流沙一般,同整个世界一起消弭飞散。
    他怔怔看着这一切,终于沙哑出声:“晚晚……”
    周边化作一片黑暗,他一人提剑,茫然站在这空无之中,好久之后,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盘腿坐在冰雪覆盖的地面,眼睛被白绫所覆,睁眼是白茫茫一片,但却依旧可以用神识查探周边。
    旁边站了一位青衫老者,似乎是等他多时,见他醒来,老者松了口气。
    “你可算醒了。方才气息不稳,又入幻境了吧?”
    白绫下眼眸微垂,没有应答。
    周边是雪花簌簌而落之声,前方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深坑,一把光剑高悬在深坑正上方,与深坑上隐约亮起的符文阵法相互辉映。
    天剑宗死生之界,乃异界与本界交接之地,上万年来皆由天剑宗问心剑一脉镇守,无数邪魔试图越境,皆斩于问心剑下。
    死生之界常年以冰雪覆盖,清心凝神,以免守护者为魔气干扰侵袭。
    过去这里的深坑中尽是岩浆,如今却已成漆黑一片,深不见底,皆因这两百年来,他已将异界邪魔屠杀近空,无敢犯界之故。
    他沉默许久,青衫老者见也问不出什么,知道他的脾气,也没多说,只道:“算了算了,这都是你的事。此番是掌门让我过来,想请你帮个忙。”
    谢长寂没应声,撑着自己起身。
    他入定不知多时,周身积雪,一动便如山崩,厚雪落下,露出他早已变得破破烂烂的道袍。
    “你也是,”看见他的打扮,青衫老者注意力被吸引过去,追着他往前走,开口埋怨,“好歹是问心剑剑主,天剑宗的招牌,又不是没人给你买衣服,怎么穿得这么寒酸?你师父临终前把你交给我,如今这个鬼样子,你让我怎么去见他?”
    “师叔,何事?”
    谢长寂打断了这位名叫昆虚子的师叔的絮叨,领着他走在雪地里。
    昆虚子在寒风中觉得有几分刺骨的冷,忍不住拉了拉衣衫,这才想起正事,面上带了几分正色:“前些时日,掌门收到消息,西境魔主似乎出点问题,那些魔修为了魔主储君的位置内斗了起来,可能会提前开启继承人试炼。”
    “与我们何干?”
    谢长寂声音平稳,赤脚踩在雪地中,发出“嘎吱”“嘎吱”的踩雪声。
    “你听我细说,”昆虚子耐心解释,“西境和咱们云莱各立宗门不一样,西境由魔主统一号令,魔主之下,分成三宫、九宗、十八门,逐级管辖。每个魔主在世时会提前准备一批继承人,离世前,就会准备一场试炼,由继承人统一参试,最后选出魔主。”
    青衫老者说着,捻了捻胡须,颇为感慨:“本来这些继承人的能力都差不多,可如今就出了一个人,名叫花向晚,两百年前她还是西境青年翘楚,所有人都说下任魔主非她莫属,但据说是两百年前一战,她金丹半碎,现下反而成了一个废人,她要是参加继承人试炼,那就是必死无疑。”
    “重点。”
    谢长寂催促,青衫老者噎了噎,终于憋出一句:“她是合欢宫少主,主修双修之道,合欢宫和咱们天剑宗心法同出一脉,双修最合适不过,为了快速进阶,她向天剑宗求亲了。”
    “要我做什么?”
    谢长寂追问,这时,两人眼前出现了一个小院。
    这个院子似乎是被灵力笼罩,在冰天雪地中格格不入,院中草长莺飞,桃花盛开,屋檐下悬挂的招魂铃在风中叮铃作响。
    青衫老者看了一眼院落,颇为诧异:“这里怎么……”
    只是话没说完,他目光就落在院门口不远处一座土坟上。
    坟墓似乎已经有些年头,周边长了杂草,破旧的墓碑上,是剑刻着的字迹——
    爱妻晚晚之墓。
    昆虚子迅速意识到这是什么,他止住声,停下脚步,一时有些无措站在结界之外。
    谢长寂平静进入结界,走到土坟前,蹲下身来,拔出坟边长出的杂草,提醒老者:“掌门要我做什么?”
    “如今,刚好是灵虚秘境开启在即。”
    昆虚子回神,有些不敢看谢长寂:“当年魊灵出世时,西境正好有一批修士在云莱活动,魊灵出事后都消失无踪,掌门便猜测魊灵出世之事与西境息息相关,当时你师父和……和你夫人合力封印魊灵。”
    谢长寂动作一顿,昆虚子迟疑片刻,还是故作未曾察觉,继续说着掌门的意思:“魊灵的力量,一半不知所踪,而一半力量则封印在灵虚秘境。如今花向晚向天剑宗求亲,掌门担心花向晚名为求亲,实则意在魊灵,想请你出死生之界,看住灵虚秘境。若西境没有异动最好,若西境有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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