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霍琢主导之下的一场大火,烧死了真正的寒延噶几乎所有的家人,他虽然死里逃生,但伤势严重,没撑过几日便离世了。最终那场大火只有他的弟弟云宁活了下来。郭素找到了云宁,将他带在身边。
如今他不是谢述,万事难免束手束脚,可信之人唯有陆双羊和王射风。陆双羊还不知他复生的事,王射风虽然知道,还为他行方便,使他可以继续驱使青云骑,但他却不能把青云骑光明正大地带出奉都城。
因为急于来冀州找到阿瑜,为了躲避城中乞也夏和赵野的眼线,他只好再次借用了“寒延噶”这个假身份。如此才能光明正大地进入河阴郡。
“陆双羊已经将佰娘吕公他们平安送走了。”郭素道,“这两日我就带你一起去河州。”
“好。”窦瑜对他无比信任。
……
郭素先将窦瑜送回了营地。之前负责保护窦瑜安全的侍卫都是郡守府派下来的,闹出了事端,打的自然是郡守的脸。
郡守朱封安震怒,重罚侍卫。
乌云塔觉得寒延噶这个人真是太能借题发挥了。他们不过是吓唬窦瑜一下,还能真的伤她吗?
而朱敏春好面子,他身上除了后背的隐痛之外一点儿伤都没有,不愿让别人知道只是被人虚晃一箭便吓得掉了马。去帐中换衣的路上碰到了人,别人问起他来,都只含糊地说是追逐猎物时一不小心才会落马。
既然已经说了是自己不小心,也就没有理由为难寒延噶。
随后装作没事人一般继续入林狩猎,结果见寒延噶竟也重新回来了。最后众人比试结束,下人清点每个人所猎的成果,寒延噶遥遥领先,再打了一次朱敏春的脸。
朱敏春今日状态不佳,往往自信满满射出的箭,十有七八会射空了,徒惹人嘲笑。眼见着一个穿黄色骑马服的郎君骑马与他擦身而过,追上了寒延噶,笑着说:“寒延噶,你当真厉害!方才那鹿跑得那样快,你是怎么射到的?”
“随手一射。”寒延噶惜字如金。
有本事的人冷漠一些并不会让人觉得不悦,反而觉得他有个性。他入林时还是一人一马,现在周围已经围了好几人。
回到营地后又有人问:“谁赢了?”
黄衣郎君抢先扬声道:“自然是寒延噶赢了!”
朱敏春始终沉着脸。又听有人玩笑着提到了窦瑜的那副画,泄愤一般嘟囔道:“谁想要她那副丑画啊?”却又不敢说得太大声。
可还是被寒延噶听到了,慢慢扫了他一眼。
窦瑜听说他们打猎回来了,也带着茂娘从帐中出来看热闹,听到自己的那副画又被人提及,见看表哥看向自己,居然也顺着那人的话,问道:“那……窦娘子的画呢?”
郡守赠予他的那张白狐皮倒是没见他多看上一眼。
不会真想要吧?窦瑜哭笑不得。
眼见婢女将她的画交到了表哥的手上,他垂眸看了看,然后将画撕下了一边。
撕掉的一边交还到了献画的婢女手中,只将另一半仔细折起,收进胸前的衣裳中。
“谢窦娘子的彩头。”他望着窦瑜,眸中带笑道。
婢女看清了自己手中的那小半张图,见上面画的恰是乌云塔和朱敏春,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站在原地愣住了。赵赤格跑过去拉她的手臂,踮起脚尖将画拿起来,看看画上的人又看了看乌云塔,傻乎乎地说:“姐姐,原来是你被撕下来了。”
一旁的乌云塔眼中仿佛烧着火。
谁知赵赤格又庆幸地说:“幸好,我还在画上呢。”
第56章 离开(上) 抬手时不慎磕了一下桌角,……
赵赤格用小胖手揉着刚刚睡醒的眼睛, 不情不愿地被奶娘抱上饭桌,饭吃到一半觉才醒了。今日厨房做了圆子,圆滚滚白胖胖地挤在一起, 上面还洒了糖粉, 赵赤格觉得好吃, 抱着碗说要拿去与姐姐窦瑜分享。
乌云塔觉得她这幅百般讨好窦瑜的样子十分碍眼, 阴阳怪气道:“谁稀罕你吃剩的!”
赵赤格朝乌云塔做了个鬼脸,气得乌云塔狠狠将筷子拍在桌上, 作势要揍她。
赵赤格才不怕她, 小短腿一抻,便抱着碗从凳子上滑了下去。
苏木贞将小女儿拉住, 哄着她道:“你今日起得这样晚, 瑜姐姐怕是早就吃过了。改日咱们再请她过来吃, 好么?”
好说歹说赵赤格才肯让奶娘抱自己回院子。等小女儿被抱走了, 苏木贞看着乌云塔,叹道:“你不要总是这么嫌弃妹妹。别看赤格年纪小,她最是敏感的性子,你讨厌她, 她才总这样对你。”
赵赤格从前也是很喜欢乌云塔这个姐姐的, 刚会走路就黏糊糊地抱着她的大腿亲亲密密地喊姐姐。只是乌云塔那时正是最为抵触赵野的时候,她只想让母亲带自己回族里, 而不是住进汉人堆, 在深宅大院里苦苦等着赵野的“临幸”。
她们母女是原野上的鹰,而不是赵野笼子里的鸟儿。
乌云塔觉得自己就是和赵赤格八字不合, 赌气道:“把她送去给窦瑜做妹妹好了!”
苏木贞无奈:“窦瑜本就是她的姐姐。”
乌云塔又阴阳怪气地说:“是了,两个人都流着赵野的血,自然生来亲近。”
苏木贞心中叹气, 又不想惹女儿更加生气,好半天才平心静气地开口劝她道:“你这个脾气真是要改改。你父亲不爱与你计较,但他脾气也不好,别口无遮拦真惹急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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