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急之下,看见有打手趁这两人对话、从解凛背后持刀上前,当即想也不想即冲上前去——结果冲到一半,被解凛拦腰抱住拖开,又平白做了他的借力点。
他身体重量压在她肩、短暂离地,一个飞踢,便将那把短/匕踢落在地。
然而体力亦很显然在刚才的数场对战中濒临见底。
迟雪靠得太近,能闻到他身上清楚的血腥味,心知他的旧伤也许再度复发,再加上乱了步调的呼吸声,已经很明显是在强撑。
但尽管如此。
他还是飞快捡起地下匕/首,又一把将断眉男拉到身侧,横刀抵住男人脖颈,“别动。”
断眉男不动。
任他钳制着,然而垂落在身侧的两手却紧攥着拳,满眼血丝,又冷声道:“谢凛,你竟然还敢出现!你还敢出现!你这个叛徒!”
而解凛默然不答。
只将匕/首更加贴近他颈侧。趁着众多打手都不敢再动,又摆手示意叶南生和迟雪靠近自己。
三人加上“人质”,围成小小的一圈,不断向下楼的楼梯口靠近。
十几二十名打手却也不敢轻易放弃,同样逼近他们,敌进我进,将楼梯口围得严严实实。
“谢凛,”断眉男此时突然喊话,“我劝你最好不要错上加错,你已经坏了我们的大事,现在还来送死——小心被人不留全/尸,挫骨扬灰。我们毕竟兄弟一场,别怪我没有提……”
“闭嘴。”
“……”
“没有人跟你是兄弟。”
解凛却只想也不想便打断他:“我从来没把你们这群草菅人命的亡命之徒当兄弟。”
语毕,一手锁喉横刀,一手护住迟雪,便继续向后撤退。
退到一楼。
出了仓库。
仓库外,便停着之前把迟雪等人绑来的面包车。
临上车前。
迟雪却突然扯了扯解凛的衣摆。
“还有陈娜娜,”她看向天台,忽然提起,“陈娜娜还在上面。”
此言一出。
旁边的叶南生顿时脸色难看起来,开口就要拦她。
无奈解凛已经先他一步开口,指挥着就近的打手上楼带人下来,他再说什么未免露馅,也只能紧攥双手,保持沉默。
寒风瑟瑟之夜。
很快,陈娜娜几乎是被两个男人架了下来,腿软得撑不住身体,一见到迟雪几人和眼前的场面,才顿时喜极而泣,跌跌撞撞向他们跑过来。
没有别人抱,便一把抱住迟雪。
迟雪也没说什么,安慰着,便转手将她塞进了车里。
“谢凛,”断眉男见状,此时却又开口,“你不会打算把我也‘带走’吧?你真要抓我?”
“……”
“等等!”
断眉男,亦即白骨,猛地伸手攥住他手腕。
另一只手扒住车门,誓死不愿上车,又忽然厉声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找什么人!”
解凛表情一变。
便听白骨紧随其后道:“你只要放了我,今天放了我,我就告诉你你一直在找的‘叛徒’是谁……我告诉你!我对着灯火发誓,我绝不撒谎!”
叛徒。
原来他们也知道——他们知道那支卧底小队的存在。
甚至知道他一直在找那个答案。在那些已经死去的人中,到底是谁背弃了曾经宣誓的誓言。
解凛握刀的手在颤抖。
那些残缺不全的尸体、模糊的面容、临死时的惨叫,一瞬间又如风暴过境般席卷他脑海。
他必须做一个选择——
“呃!!!”
*
迟雪的双眼陡然瞪大。
鲜血四散飞溅到脸上。
她离得最近,甚至能清楚地看见子弹飞来的轨迹,横穿解凛肩膀,血肉翻开。下一秒,匕/首当啷落地,断眉男果断逃脱,而解凛捂住肩膀,猛地跪倒。厉声向她大喊:“上车!!!”
她却仿佛福至心灵,瞬间抬头看向楼顶。
冰冷的枪口“探出”脑袋,她甚至隐约看见狙击镜反射的寒光。那预感忽然前所未有地准确:一旦她上车,下一枪对准的就会是解凛的头。
于是她猛地弯腰蹲下——
幸运至极,躲过第一枪。
她架起解凛,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大的力气,连叶南生也被她吓到,下意识帮忙,于是两人合力将解凛推进车里——叶南生靠得近,也随即被带着趔趄倒向后座。
只有迟雪。
还差一步。
车门近在咫尺。
……
“小老师——!!”
“……迟雪!!”
响彻这无常夜里的,只有两声近于变调的呼喊。
而迟雪的后脑重重磕在地上。
脑子里嗡嗡作响——她几乎怀疑自己脑震荡,然而意识却还在。
疼痛感只来自撞击而非他物。
她有些没能回过神来。
直到一声、两声,清楚的枪响传到耳边,压在她身上的人闷哼着,嘴巴、鼻子、甚至耳朵都开始流血,那些血流到她脸上、眼睛上,她忽然“惊醒”,满目惊恐地看着面前人,看着他脸上如出天花般密密麻麻的黑点。
“麻……仔……”
她的声音在颤抖。
“麻仔……为什么……?”
她的脑子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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