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 皇帝就打定了主意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清理一下禁军。
而两人谈好条件后,陆靖就出发往前线去了。
——是的,为了防止陆靖暗做手脚, 皇帝连回家说一声的机会都没给他,还派了数十个心腹暗卫随行监视他。
对此姜氏和桑瑶俱是气怒却无奈,陆靖倒是已经平复下心情。
分别时,他抱了一下姜氏与她告别:“我会尽快解决掉叛军回来接你。”
姜氏眼眶发红但没有落泪,只深吸口气,拍拍他的后背道:“万事小心。”
皇帝正紧紧盯着他们,陆靖没有理会,松开姜氏后,又看向桑瑶,肃然叮嘱道:“你母妃不在府里这段时间,你若是遇到什么不知该如何处理的情况,就与成伯商量,他知道该怎么做。还有,本王书房里有一杆玄铁银枪,那是本王打算送给阿湛的新婚礼物,眼下本王没法亲自交给阿湛了,你让他自己去取吧。”
成伯是王府管家,深得陆靖信任,桑瑶闻言,忍着鼻尖酸涩点头:“儿媳知道了。父王此去,多加保重。”
陆靖又用力抱了一下姜氏,而后就闭了一下眼,转过身大步离开了。
皇帝见此心情终于舒坦了些。
但就如大家都知道,就算陆靖真的灭了起义军,皇帝不得不放了姜氏和陆湛,他也一定会另想办法取陆靖的心头肉一样,皇帝也很清楚陆靖不会乖乖任他宰割,所以陆靖走后,他马上又派出大量人手,把陆靖可能暗中联络的人全给盯住了。
如此一来,就算陆靖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当然,他做这些事的时候,桑瑶和姜氏已经离开他的御书房。
姜氏被人送去了寿康宫,桑瑶则是被人送出了宫。不过在这之前,桑瑶实在不放心姜氏一个人留在宫里,便对皇帝提出要求,让聂姑姑进宫伺候姜氏。
皇帝本不想答应,但桑瑶故意夸大了姜氏的病症,还道:“父王必会派人时刻关注母妃的动向,万一母妃在宫里出了什么事,陛下就要烦心了,所以,还请陛下三思。”
她身上那股不屈不挠的劲儿与陆家人如出一辙,皇帝看得心烦,又因为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便还是在冷冷看她一眼后答应了。
如此,桑瑶才忍着担心跟姜氏道了别,独自回了王府。
***
回到王府后,桑瑶立即派了人去寻还没回家的陆湛,同时叫来聂姑姑,把皇帝要对付陆靖,因此下旨让姜氏在宫里长住的事告诉了她。
聂姑姑听得脸色大变,而后连忙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保护照顾姜氏。
她是姜氏的心腹,桑瑶自然信得过她,吩咐她替姜氏收拾好日常用惯的东西,又从凌霜那要了许多姜氏要吃的药,还有其他姜氏可能用得上的防身药物,就派人把她连同那些东西一并送去了皇宫。
做好这一切,太阳已经快落山,桑瑶顶着漫天云霞在院子门口翘首以盼,终于盼到了陆湛回来。
“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一看见他,桑瑶憋了一天的惊惧和愤怒就忍不住化作了哭腔。
陆湛已经从她派去寻他的人口中得知陆靖紧急出征的事,但具体什么情况什么他还不知道。见此他心头一沉,忙上前扶住她的肩膀:“出什么事了?”
桑瑶在凌霜和白菀清面前绷得住,在聂姑姑面前也未曾失态,可对着陆湛却是鼻子一酸,忍不住就红了眼眶。
她没有马上开口,拉着他小跑回了两人的寝屋,才放任眼泪流下来:“狗皇帝绑架了我和母妃,想用我们的性命逼父王自尽,他还想要拿父王的心头肉入药,父王差点……差点就死了……”
陆湛面色骤变,眼中酝起风暴。
桑瑶心知这会儿不是哭的时候,努力忍了忍,才忍下满腔哭意,把今日在宫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跟陆湛说了一遍。
陆湛听完后面色沉黑如铁,手背上的青筋也尽数暴了起来。
“……父王已奔赴前线,母妃被留在了宫里,你明日也会被赐予官职,此后要留在宫里上值。我、我实在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该做些什么。”
桑瑶心中的哭意更多的来自于无措,而是不是害怕,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帮家人摆脱眼前的困境。
陆湛这才努力忍下心中翻滚不停如同惊涛的杀意,抬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你做的很好了,剩下的交给我。”
桑瑶抬起泪眼:“你打算怎么做?”
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若是什么不跟她说,她会更担心,陆湛没再瞒着他,拉着她走到床边坐下后,声音低沉地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他:“正常情况下,皇帝不会在起义军还未退出夹林关时对父王动手,这么做对他来说太冒险了。若我猜的没错,那个张元子应该是起义军的人,他教唆皇帝在这时对父王下手,十有八九是为了逼父王反叛,再趁此机会拉拢父王。”
起义军想拉拢陆靖的事桑瑶早就知道,但她没想到他们会使出这样的法子。听到这她当即愕然一怔,随即就面露怒色:“这哪里是拉拢,分明是逼迫!”
虽然她知道,对方是太清楚就算他们以礼相待,好言相劝,陆靖也绝不可能背叛大越,转投他们阵营,才会这般算计,可桑瑶还是对起义军生出了难以抹去的恶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