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科尔温教授。
坎蒂丝甚至都没来得及问出一句为什么,那人就放下脚,没有支撑的头再次落到地上。
科尔温上前解开她的腰包, 把里面的东西尽数倒出。
扶了下镜框,他挑眉拿起那枚独特的菱形耳坠放进怀里, 最后回头看了眼倒在血泊里的少女。
“你的使命到此为止了。”
哐!
***
艾伯在地震时就醒了。
但这次的地震跟半个多月前的一样, 只是晃了两下,房子没塌也没有余震,啥事都没有。
“真是奇了怪了, 这里也会地震?”他摸摸下巴,小声嘟囔了一句。
可为了保险起见,艾伯还是决定带坎蒂丝出去躲一阵,确定没有余震后再回来。
事不宜迟,他拖着自己的伤腿,快速蹦到对面的门前开始砸门。
“坎蒂丝快醒醒!!”他的嗓门很大,恨不得让上下两层楼都听见,“别睡了!地震了!!”
无人应答。
在连续敲了近一分钟后,艾伯的狐疑逐渐变为忧心和恐慌。
“坎蒂丝,你别吓我。”他的拍门声愈加大了,“你要是在里面就回个话!”
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艾伯拍门的手倏地顿住,这里实在太安静了。
不但是坎蒂丝的房间,他边拍边吼了这么长时间,暴躁的老板娘居然也没一点反应。
而且这么明显的震感,外面也没传出一点声音……
这不对!
艾伯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单手抽出长剑,用尽全力劈向坎蒂丝的房门。
在他的精准攻击下,房门被他劈出一个洞。
将手伸进去,打开插销,一把推开木门。
可室内空无一人。
壁炉里的火早已熄灭,正对着的两扇窗户大开着,刺骨的冷风迎面糊了他一脸。
艾伯立马拿起挂在走廊的烛台,冲进房间。
床上的被子被掀开,上面一片冰凉,显然人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桌上的腰包、魔法灯和外出穿得棉鞋都不见了,可坎蒂丝那条从没离身的三叶草项链却被扫到了桌角,一半的链子半吊在桌外。
艾伯拿起项链,顺着打开的窗户向外看。
放在门口的蜡烛尽数熄灭,每家每户的房子里都是黑漆漆的,显得这个繁星夜格外寂静。
深吸几口气,艾伯尝试让自己先冷静下来。
他将长剑重新挂到腰侧,拄着木杖快速下楼。
他先去了后院,敲老板娘的房门,无果,便立刻向村子的西边走去。
刚开始他还会敲村民家的门,可无一例外,全都没有任何回应。
这个村子似乎在一夜之间成了鬼村。
艾伯也不再做无用功,一瘸一拐地向记忆中的方向走。
昨天中午的温度较高,融化了一部分积雪。
可晚上温度又太低,雪水重新凝结,地面变得异常难走。
艾伯摔了好几跤,都一声不吭地爬起来继续走,并没因此减慢速度。
他只觉得这条路格外的长,昨天跟坎蒂丝边聊边走的时候没有感觉,现在却有种走不到尽头的荒谬感。
正在他焦急万分时,远处出现一抹微弱的暖色。
艾伯眼前一亮,急忙加快脚步:“坎蒂丝!!”
他认得那个颜色,是坎蒂丝的魔法灯!
狂风卷起周边的雪,将远处的人影模糊,可那抹越来越近的暖光昭示着来人也在加快脚步。
隔着飞雪,艾伯似乎看到来人抬了抬手臂。
可他正处于失而复得的兴奋状态,根本没细想。
距离越来越近,艾伯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坎蒂丝……有这么高吗?
而且,那道逐渐高大的人影身后又出现了几道阴影。
艾伯的脑子“嗡”地一声响,冒险者的直觉让他立刻转身往回跑,寻找可以藏身的掩体。
但他这样的伤残人士在雪地里根本逃不掉。
没过多久,他就被几个膀大腰圆的村民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究竟是什么人?!”他倔强地从雪里抬起头,死死盯着眼前陌生的男人,“坎蒂丝的灯为什么在你手里!”
科尔温轻呵出一口白气:“比起我,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玛尼亚家的大少爷。”
他不疾不徐地蹲下,打量着狼狈的青年,语调愉悦:“卢布鲁姆公爵正在满世界找您,没想到您居然跑到这种地方了……真是命运的安排。”
要不是从小的严苛教育,艾伯真想将口水吐到这个男人脸上。
他扭曲这五官,低声狠狠道:“你把坎蒂丝怎么样了?”
“她?”男人从怀里掏出怀表看了眼,随意道,“现在,应该已经失血过多,昏过去了吧。”
“你杀了她?!”
艾伯骤然瞪大双眼,挣扎的力度大了几分,也看向压着他,面无表情的村民们:“为什么?你……还有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科尔温心满意足地欣赏完他的表情,缓缓站起身,推了下眼镜。
“没有什么为什么,那个女孩的使命就是打开那道门。一把钥匙打开它对应的门,这有什么问题吗?”他对艾伯微微一笑,“而我并不想让别人再打开那些门。”
“所以,钥匙就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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