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们都打不开那扇门!”
坎蒂丝了然。
这就是为什么,之前那个刀疤男不愿意让冒险者进村的原因。
他们已经发现了英雄之墓,自然不想让外人在这时候多分一杯羹。
坎蒂丝甚至想象得到,当他们发现地道的尽头就是英雄之墓的入口时,这帮人有多激动。
然而,激动也没用。
就像有人把一个装着无价之宝的宝箱送到你面前,可你不会开锁,再珍贵的宝藏也约等于零。
坎蒂丝沉吟片刻:“那个从地道里爬出来的男人呢?他有没有说什么?”
邓恩闭着眼摆摆手:“没用的,他就是个疯子。”
坎蒂丝不置可否地交握着双手:“我想见见他。”
邓恩:“他白天会在村里闲逛,大部分时间都在你们住的那间旅店喝酒。”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但他真的不太正常,根本问不出来什么。否则我们也不会放他在外面乱晃……”
“这点,我会用自己的眼睛确认。”坎蒂丝拿着自己的手提箱站起身,向两位老人点头致意,“感谢你们提供的线索。”
邓恩抬头看向少女,布满皱纹的手抬起又放下。最后才吞吞吐吐地开口:“我们……我们并不是想要独占那颗贤者之石……但如果您真的能找到,我只希望您能……”
“我对它没有兴趣,也不觉得有什么东西能让人死而复生。”坎蒂丝打断他的话头,目光触及到老人瞬间黯淡下目光,顿了顿,又道,“我的任务目标是一本古书。”
老人的眼底又亮了亮。匆忙站起身,拉着老妇人将她送出小屋。
木门被关上,同时隔绝了屋内人的低语。
直到双脚踏上街面,坎蒂丝也没缓过神。
她没做过冒险者,也没有任何探险经历。
可直觉告诉她,这一路走来,自己运气实在过于逆天了。
在学院的图书馆里翻翻就能找到勇者日记的节选。
还很凑巧,是一段明确指出伊里欧斯故乡所在地的片段。
更巧的是,这个地方正好有个新建的村落,还刚好在她到来前不久发现了墓室的大门。
半个月的时间,不长不短,正好是还没外人注意到这个村子的异常,她可以捷足先登的大好时机……
一步一步,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她摆上一条坦途大路,她没有理由不往前走。
坎蒂丝停下脚步,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
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影子在阳光的拉扯下延伸到几步之外。
黑色的影子白色的雪,在地上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么一直盯着看,让坎蒂丝有种与另一个自己对视的错觉。
突然,另一道黑影闯入她的影子,瞬间延长了阴影的长度。
坎蒂丝顺着看去,先是看到一双几乎磨破的鞋,然后是如同抹布般的披风边缘,再往上,终于看到一张不修边幅的脸。
来人带着兜帽,只是这个造型,一看就像是好几年都没洗过澡。
坎蒂丝甚至觉得要感谢北地较低的气温,来人才没有被蚊虫环绕的烦恼。
白色的头发和胡子都自由生长过了头,几乎将他的脸完全掩盖,五官里只露出一双混沌的眼睛。
坎蒂丝从未见过这种眼睛。
像是打翻了十几种颜料,又被画笔搅合到一起的颜色,有种让人难以形容的不适。
男人只是扫了她一眼,就高举起手中的酒瓶吨吨吨地一顿喝,最后以一个响亮又带着味道的酒嗝结束。
他在坎蒂丝不可思议的目光里,仿佛承包了整条大街般地一瘫,不到几秒就打起了呼噜。
坎蒂丝:瞳孔地震.jpg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又是见识到生物多样性的一天。
她默默绕过这位奇男子,向旅店走去。
一进门,就看到艾伯用那只没有残废的手高举酒杯,跟旅店的老板娘聊得正欢。
老板娘是个画着浓妆、五官艳丽的女人,就是说话间透着一股不符合外貌的狂野:“所以说,就不能惯着你们这群臭男人!一天不管就能上天,不知道哪天就把自己作死了!”
艾伯像个应声虫似的点头:“是是是!有人管是有福气,没人管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老板娘:“小兄弟年纪轻轻却很懂道理嘛。来来来,再送你一杯!”
艾伯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伸出的手腕却被一只纤细的手握住。
一回头,就对上坎蒂丝的死鱼眼。
坎蒂丝扫了眼桌上那盘啃了一半的骨头。
一手制住他的右手,一手拿过酒杯闻了闻,随后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听话是吧?跟我上楼,我马上给你做截肢。”
艾伯双膝一软,差点给她跪下。
“美丽聪慧又富有爱心的奈默小姐,您的朋友只是被饥饿冲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智。”他用一种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声音哀求着,“他已经知错了,请您务必给予他一次改过的机会。”
坎蒂丝:…………
她还没说什么,一旁的老板娘已经笑得前仰后合。
坎蒂丝松开他的手腕,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别演了,有点恶心。”
顺便在他对面的位置落座,对老板娘点点头:“请给我一碗杂粮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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