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临眨眨泪眼:“我,我不懂……”
“简单地说就是,阿临为哥哥和娘亲着想的心是好的,但你用错了方法。”秦时耐心地解释道,“你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不仅会叫我叫娘叫你师傅担心,还会叫你自己难受,而浓姐姐……你能病上一辈子,能永远留住她吗?”
秦临一愣,半晌才甩着眼泪摇了摇头。
“既然不能,那你这么做的意义何在呢?除了叫自己难受,叫我们担忧,勉强多留她三五日之外,可还有其他收获?”
秦临怔怔地听着,半晌突然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
“最重要的,哥哥再喜欢浓姐姐,也不愿阿临用健康去换。你是哥哥唯一的弟弟,如果留下她的代价是让你受苦,哥哥宁愿让她走,明白了吗?”秦时说着捏捏他的脸,“何况你哥哥这么厉害,哪里用你帮忙追媳妇,以后绝对不可以再这样了,嗯?”
秦临眨眨红红的双眼,刚要点头,却见兄长突然抬头朝门外看去。
“哥,哥哥?”
方才一心都在小家伙身上,竟没注意到外头……
秦时心中苦笑,回头看着弟弟:“男子汉大丈夫,犯了错就要勇于承担后果,阿临知道该怎么做的,是不是?”
秦临一愣,而后脸色一下子变了:“浓,浓姐姐?!”
☆、第25章
屋里男孩声音惊慌,显然是吓到了,阿浓沉默半晌,到底是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秦临这几日格外黏她,尤其再次发烧之后,更是醒来一见她不在就要哭,因此她便干脆留在他屋里不走了。只是这么干坐着有些无聊,她便拿了针线来打发时间,谁想竟因此误打误撞听到了兄弟俩的谈话。
“我来拿针线,方才走得急,忘拿了。”夜风惊得烛火乱跳,少女缓步上前,神色从容而平静。
“姐,姐姐……”秦临手足无措地看着她,慌得眼中重新泛起了泪光,“对,对不起。”
小小的男孩,面色蜡黄,双眼红肿,瞧着可怜极了,阿浓压下心中的复杂,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病还没好呢,快躺下休息吧。”
秦临愣住,完全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你,你别生,生气,我,我知,知道错了……”半晌,他方才从秦时怀里探出身子,怯怯地拉了拉她的衣角。
阿浓微顿,低头看他:“真的知道错了?”
她的语气温和,与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眼神儿有点无奈,秦临泪眼微亮,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真!”
恐少女不信,男孩又急急补充道,“若,若我说谎,便,便罚我变,变成小狗儿!”
阿浓有点儿想笑又有点想叹气,片刻才道:“既如此,我便信你,只是,往后可再不能这样了,嗯?”
“嗯!”秦临当即点头如捣蒜,半晌又确认似的问道,“那姐姐还,还生,生气吗?”
阿浓看着他湿漉漉的,盛满了不安的双眼,到底是伸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只要你现在马上睡觉,之后乖乖吃饭喝药把身体养好,我就不生气了。”
她还愿意亲近自己,这就叫秦临彻底放了心,男孩露出欣喜的笑容,飞快地从秦时腿上爬下来钻进被窝,紧紧闭上了双眼:“我,我马上就,就睡!”
***
本就生着病,又这般折腾了一番,秦临很快就睡着了。
看着他纯真的睡颜,阿浓心中一片柔软,但想着男孩为了留下自己所做的事情,这柔软又变成了无奈。
但同时,隐隐又有些羡慕。
虽然用的法子不对,可这孩子是全心全意爱着自家兄长和母亲的。为了叫他们高兴,他竟生生忍下了病中的苦楚与喝药时的煎熬,还一忍就是那么多天……
秦时和秦母是幸福的。
和从前被娘亲,被祖父祖母爱着的她一样幸福。
“阿临做的事情,我很抱歉。”一旁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秦时突然低声道。
阿浓回神,摇摇头表示不介意,同时对他打了个“出去说”的手势。
知道她是怕吵醒弟弟,秦时点点头,随着她起身往门外走去。
外头夜已深,星月黯淡,寒风呼啸,冷得很。
“我明天一早就走,眼下……”一出门,阿浓便停下了脚步道,“是想正式与你辞个行。”
秦时侧过身,用高大的身躯替她挡去夜风,片刻才道:“真的不再多留几日?”
阿浓坚定地摇了摇头:“不了,本也打算明日就走的,只是阿临那边……”
秦时顿了一下,道:“我会和他说,你放心吧。”
“好。”阿浓心下微松,片刻又半弯下身子,郑重地与他福身行礼道,“这些日子,多谢了。”
秦时抬手扶她,还没扶到少女已飞快地起了身。被当做了洪水猛兽的青年有些想笑,又觉得无奈,片刻才叹道:“不必客气。只是,真的不需要我送你?”
他低沉的嗓音中隐隐含着一丝期盼,阿浓想着方才在门外听到的那些话,脸蛋莫名地热了一下,但面上却不显,只很快点头道:“不必了,余姑娘已经替我找好马车与随护人员。”
秦时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好,那我不留你了,你自己多加小心。”
“嗯。那我先回……”
“等等。”青年高大的身影突然往前逼近一步,阿浓还没反应过来,手中已经多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个样式简朴的青色钱袋,里头沉甸甸的,显然是装了银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