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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的看守人员都知道她是破获弩古大案的缉毒警,各种生活条件上能提供好的就给她提供好的,可戒断哪是那么容易的,否则也不会出现那么多从这离开后又复吸的人。
    “516号岑晗,去会面厅。”外面有人喊。
    岑晗被一次性注射太多毒品,对神经系统也有一定损伤,加上戒断反应,反应能力大不如从前。
    她从新疆回来后,就被送入了家乡的戒毒所,也方便父母朋友探望。
    她反应了一会儿,那句话的信息才被真正传输入大脑,她站起来,奇怪地琢磨会是谁——父母上周刚来过,还不到再次探视的时间。
    她跟着看守人员走进会面厅,看到隔着玻璃站着的人时差点直接哭出来。
    她嘴唇微动,想跑过去却差点绊了自己:“……季队。”
    看着曾经并肩作战的队友这副样子,季亦安也实在不好受,想去扶她一把,伸手碰到的又只是玻璃。
    “你小心点,先坐着。”
    岑晗坐到椅子上,看着季亦安,他拄着拐杖,脸上是已经好了大半的擦伤,伤筋动骨一百天,又哪里是那么容易恢复的,肉眼可见的瘦了。
    “你怎么来了?”岑晗声音颤抖。
    “过来看看你。是我这个当队长的……没保护好你们。”
    “这怎么能怪你,那种情况……”岑晗闭了闭眼,喉间一动,换了话题,“宋初呢?”
    “本来也是要一起来看你的,突然有事被叫走了。”
    岑晗点点头:“你们应该会结婚吧,估计……我参加不了了。”
    “先订婚。”季亦安说,“我们商量过了,那次行动,大家伤的伤,病的病,等到大家都好了,你也恢复了,都来参加我和宋初的婚礼。”
    岑晗一愣,笑道:“那好,就是到时候都是你们等着我,我倒有点怪不好意思的。”
    完全戒毒,在生理上克服对毒品的依赖后,还要通过考核转入康复治疗阶段,期间要进行劳动康复、体能训练和心理矫治,最终才转入回归适应期。整个流程下来一般都需要两年,最短也不少于20个月。
    人生哪里有这么多可以浪费的20个月啊。
    “没事。”季亦安心情同样沉重,艰难地冲她笑,“宋初之前大学休学了,打算回去把书重新读完,等她毕业你也可以出来了。”
    “嗯。”岑晗重重点了点头。
    “等你出来,就归队,大家都等着你呢。”
    “……我现在这个精神状态,可能……已经达不到归队的要求了。”岑晗有些狼狈地垂下眼,眼皮发烫,鼻子都酸涩不已。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还有那么久的恢复训练呢,吸毒两年的那些人都可以恢复,岑晗,你也可以恢复到从前那样的。”
    岑晗想说“好”,可喉咙里仿佛被塞了一团棉花似的难受,说不出话。
    她翘了一下唇角,笑得非常艰难,只扯出一个半苦不甜的弧度,最后手掌死死地盖住了脸,汹涌而至的泪水把她的掌心浸透了,各种复杂的情绪包裹她,害怕、不甘、愤怒、惶急。
    到最后,她哭得厉害,呼吸都不稳,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季亦安仔细听了才听清,她反反复复的说着一个“好”字。
    即便身陷囹圄,也还是盼望归队,渴望归队。
    ***
    季亦安在新疆那所医院里休整了一个月才勉强能走动,一能走就各地又忙碌起来,探望完岑晗后又要参加烈士的评封仪式。
    两人家长四人都已经见过面,原打算立马结婚,可这次的结婚不像金三角的那次假结婚,头一天说好第二天就能部署完全,的确还有许许多多的细节需要准备,选礼服、拍结婚照、选喜糖、做请柬样样都得忙。
    也是真正计划起来时才发觉草草举办,很多朋友都不能来参加,所幸便先订婚,等宋初回英国拿了毕业证再正式办婚礼。
    季亦安早上起来时宋初还在睡觉。
    因为今天的评封仪式,他难得穿了一身制服,挺拔帅气,宋初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看到他这副打扮也不免犯了花痴。
    她揉揉眼睛,说:“我们订婚的时候你也穿这一身吧?”
    “吵醒你了?”
    “没。”宋初抻了抻腿,“跟你说话呢。”
    “可以啊,都随你。”季亦安扣上皮带,俯身把宋初重新压回枕头上,在她唇角蹭了蹭,“今天去试订婚礼服了?”
    宋初光裸的手臂勾住季亦安的脖子,摸了摸他的头发:“嗯。”
    “我参加完烈士评封仪式陪你一起去?”
    “没事,我一会儿起床了自己去看看,反正我也闲着没事。”
    “也行,看上了就买,反正我工资卡都已经给你了,要是没喜欢的明天我再陪你去。”
    宋初笑着点点头:“好。”
    这次的评封烈士的仪式很大,前两排全是老一辈的警察,从前在一线时出生入死多年,现如今才转入了指挥调控的非一线,基本都是五十岁以上了,只有季亦安一个年轻人作为破获弩古大案的缉毒大队队长跟他们坐在一起。
    大屏幕上放了这次在任务中失去性命的警察与军人照片,郑国立的照片放在中央,在一片青春洋溢的脸庞中央只他满脸都是皱纹了,显得突兀又可怜。
    他沉默了大半辈子,把自己埋没在了金三角,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没人知道他所背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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