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上都讲多少遍了,我不看电视我都知道。”
“你们怎么就这么爱给人添麻烦呢?”
女孩唠唠叨叨说了很多,后来往他手里塞了一叠东西。
“呐,你的。现在你既然醒了就自己保管吧。”
这是一叠证件,最上面是一张身份证。身份证上的名字是“周培深”。
他这才知道自己叫什么,长什么样,家住哪里。可他仍然不觉得他跟这个人有什么联系。
他对着身份证上的照片仔细看起来。
“你先在这老老实实地待着,不许乱动听见了吗,我去做饭了,不许乱动啊,听见没有?”
女孩看他老老实实坐下来没动才离开。
他受伤不轻!
手脚都有伤,像摔的,又像被什么东西砸的。衣服很干净,应该已经换过了。
脑袋渐渐清醒,身体上的疼痛也渐渐苏醒了。他很痛,浑身上下都痛!他不记得发生了什么,自然不知道是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
女孩很快从房子里出来,把两碗热腾腾的面条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大概是太烫了,一把面放下,就摸了耳朵。
“别杵在那儿了,过来吃吧。”
女孩坐下来,端过一碗面。
周培深忍着疼痛慢吞吞走过去,端过另一碗面。
女孩递过来一双筷子,“你也就是遇到我了,昨晚上那种场面,没人敢救你。”
女孩还是看着他,欲言又止地,“你是哑巴?——长这么好,太可惜了!”
“欸,你慢点吃。”
“你是从哪里来的?怎么爬到我门口的?”
“我这儿这么高,你是怎么找上来的?”
“村里路过的驴友,从来没有从我家门口路过的,因为位置偏,没人上来。”
“欸?你一个人吗?”
“这么久也没个人来找你,好像真是一个人啊!”
“你是摔成这样的还是遇上什么事儿了?会不会有人来寻仇啊?万一找到这儿来可糟了,我又不会打架。”
“你是中国人吧,应该能听懂我说话吧!”
她说了很多话,他都吃完了,她还一口没动。
“还要吗?不够的话我的也给你。”
女孩把面推过来,“来,吃吧!”
“现在是哪年?”
他一张嘴女孩就吓了一跳,“你会说话呀!”
“现在是哪年?”
白真被他搞蒙了。
什么叫哪年?2019年啊,这有什么好问的?或者他想问的是子丑寅卯那些东西,那可糟了,她不懂的。
“现在是哪年?”他又问了一次。
“2019年啊,你是想问那个吗?”
说完,白真掰着手指头数起来,“子鼠丑牛寅虎卯兔……”
“2019……”他蹙起眉头,“2019什么时候?”
“6月10号。”
白真被打断,又要重数,“子鼠丑牛……”
“6月10号……”
白真指向天空,“下午三点半,现在是夏天。”
她索性一次性说清楚,但是她又要重数了,“子鼠丑牛……”
算了算了,数不明白。
“你到底想问什么啊?是还没睡醒吗?”
周培深自己也很困惑,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第3章
半个月后。
白真从二路公交车下车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多,这个时候天还没黑,天边有大片的火烧云,好几年没见过这种景象了,不少人用手机拍照留念。白真没有手机,也觉得没必要拍,记在脑袋里不是更好。
表叔说,不要依赖手机这类东西,会丧失自我的。
白真拎着两个沉甸甸的大塑料袋往家走,快到家的时候看见一个扎马尾的姑娘在路上徘徊,白真认得她,是李书记家的表亲,放假来旅游的。很显然,她是来找周培深的。因为一直心不在焉,不知道有人来了,白真一说话吓了她一跳。
“有事吗?怎么不上去?”
“没事没事,我路过。”说完就跑掉了。
路过!自从周培深来了之后,她家忽然变成景点了,每个人都要来路过一下。
前面又有人来,是翠荷和她女儿妍妍。妍妍今年六岁,是个爱说话爱笑的可爱姑娘,每次路过他们家都要吆喝白真一声,讨白真给她摘樱桃。
妍妍没看见白真,又在她们家下坡的地方喊她,“白真阿姨——”
才喊一声就被翠荷捂住嘴巴,翠荷没看见白真,以为旁边没人,小声教训起妍妍,“都跟你说多少遍了别喊别喊,怎么每次到这都要喊一嗓子?”
“我想吃樱桃嘛,白真阿姨家的樱桃长得最好最大。”
“那也不能喊,以后再也不许喊人家了听见没有?”
“为什么呀?”
“她们家有个外人,万一把你拐跑了,以后你就看不见妈妈了。”
“你是说周叔叔吗?他不是坏人,他还给我摘樱桃呢!”
“妍妍,你听妈妈跟你说。”翠荷蹲下来,苦口婆心,“这个周叔叔呢,这里有点问题。”
翠荷指着自己的脑袋。
“妈妈,你是说周叔叔是傻子吗?”
翠荷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反正你以后不许再跟这家人来往,听话!”
“我不嘛!周叔叔不是傻子,白真阿姨也不是狐狸精,他们都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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