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秦氏听到这话, 沉吟了一会儿,问道:“夫君确定官府不会管这事吗?”
“要是确定的话,我还会如此忧愁?”
“我啊, 从小谨慎惯了,我总觉得官府没有这么简单。”
陈齐彦觉得头疼, 要是听官府的,那他就等于和泽安府粮行行头决裂, 下次收粮恐怕会被针对。
要是听行头的,万一官府秋后算账, 那就是全家完蛋。
看着妻子和几个孩子,陈齐彦做出了决定,说道:“罢了,还是听官府的,至少不会出事。”
上京府, 谢奉盈接到各地奏报,跟王首辅说道:“王卿, 可以收网了,这些贪得无厌的商人, 也该吃些教训了。”
“商人都是逐利的,让他们一下子舍出这么大的利益, 就是在挖他们的肉。”
“所以朝廷和百姓就得被他们挖肉不成?国库和各地粮仓可都缺着呢。”
“遵陛下令。”
朝廷指令从上京发出,被快马送到承国各地, 于是各地官府行动了。
与此同时二十四省的都察院监察使也开始行动, 这次针对的不仅仅是粮商还是各地地方官。
至于官员缺失问题, 拥有几百个冗官的谢奉盈就没怕过,他最怕的是这些冗官最后都无处可去,干吃俸禄。
随着一批批商人、官员被抓,所有人都知道朝廷、陛下是要动真格了,本以为陛下此举会引起民愤,结果百姓们接受良好。
至于那些商人,要是团结起来,的确会成为麻烦。
但谢奉盈利用评商户等级一事,将这些商人的注意分散了开来。想着光禄寺现在没什么事做,就由光禄寺来划分等级,日后管理这些商户。
至于每个省府的行首必须由朝廷钦点,当然朝廷也会额外给他些优待,比如朝廷下一步要做的事情。
户部主要还是征收商税,各地的税务司清查一番,然后把各地现在的收税标准整理出来,传到上京府。
光禄寺接收了极大一部分冗官,他们需要人手前往各地调查,然后根据民意定等。
这是况园园建议的,不够她只是把现代的选举搬了过来,到底适不适用她也拿捏不准。
与其让当地官员推荐,导致官商勾结,还不如让商户和百姓选择。
谢奉盈和诸位内阁大臣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但是可行性不大。
于是一群人集思广益,查漏补缺,一些地方该变通的就变通,毕竟提出这个建议的人,自己也不太明白。
先决定哪些商户和百姓有投票权。
人太多不行,太少了容易被拉拢,最后定下府城内三成商户,二成百姓。
人选由吏部、户部两部挑选,或者说是盲抽,抽到哪一册就由那一册户籍的人投。投过了直接放到另外一边,等所有人都投好后再循环。
至于造假怎么办,很简单,虽然通透的玻璃还没研究成功,但色泽混沌的玻璃已经出现了,虽然有些劣质,但如今也是承国独一份。
短时间造不出假来。
密封完整的一个木盒,里面有多少玻璃球一目了然,当然这个过程还是要都察院监督。
所以本来还想齐心抗拒朝廷限价政策的大商人,都被这个事情给吸引走了。
特别是听说成为朝廷承认的行首后,明年可以一起去上京参加商人交流议事,反应各地特产和所需,掌握朝廷的第一手信息。
就算不是行首,但等级高的商户也能得到一些优待,比如以前是所有商户都不能穿丝绸带玉佩,现在等级高,穿戴的限制越小。
这谁不心动?有了钱后,这些商人没有权,却也开始追求地位。
而因为上调粮价被关起来的粮商行头,早已无人问津。
陈齐彦看着那几个商户被抓走,内心庆幸不已,幸好他没听,不然他都无法想象自己进去后,妻儿会如何。
差不多半个月,被关押的粮商们出来了。
吃了些苦头,但命还在,他们罪名轻,在牢里待了几天,交了罚金后也就可以了。
但这是第一次,要是第二次再犯的话,官府不再轻饶。
只有那几个拿主意的大商人,依然被关着。
谢奉盈看着被关押的商人名册,思索这些人能派上哪些用处。
“陛下,明明朝廷已放出风声,各地官衙也有明示,调整粮价,可这些人偏偏不放在眼里。这是藐视朝廷法度,得严惩。”刑部吴尚书说道。
贾阁老点了点头,又说道:“但是这些人还罪不至死,而且他们都是各地粮商的行头,若是随意处决,不免让商人们寒心,商人也是承国子民。”
“此事按律查办需要关押多久?”
“禀陛下,哄抬物价,无视规章,影响颇大,需在当地监狱关押五年之久。”刑部右侍郎说道。
“五年啊,是否能提旁的意见,比如加商税、或替朝廷搜寻种子呢?”谢奉盈缓缓问道。
现在朝廷缺银子还有各种优质的种子,对于这些犯事商户,完全可以变通一下,只是这个惩罚力度就需要朝廷控制了。
“陛下此言有理,但这样的开恩,只能由朝廷来,而不是地方。”刑部右侍郎说道。
这件事主要是刑部的事情,所以现在只有刑部和都察院几位官员和阁老们在宣政殿。
“没错,首先这商人所犯之事无关人命,其次地方官觉得此商人与朝廷有用,这样才可奏请朝廷。”都察院使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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