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麦没有为自己的动机多做解释。杨洁说过,搞成本的必须下工地看看,施工现场有很多实际情况不是光对着电脑就能想象出来。
梁媛跟外部门的同事对接好,让乔麦搭他们的车过去。
到达定安项目现场,经过门卫关卡,乔麦见到了工地总负责人,包成刚,四十多岁一中年大叔。
对方见她是陌生脸孔,有些警戒地问了句:“这是?”
和乔麦同行的同事向他解释:“这是梁总手下的人,去年刚进公司的小姑娘,说是让她到施工现场长长见识。”
包成刚哦了声,神色不明。
乔麦寻思对方可能觉得她年轻什么都不懂,来这儿是个包袱,所以脸色才有点冷淡。
她主动介绍自己,微笑道:“包总您好,我叫乔麦,是初出茅庐的预算员,工作经验浅,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包成刚见她态度还不错,看着又懵懵懂懂,很青涩的样子,心里的戒备便放下了:“行吧,该干嘛干嘛去。”
“好的包总。” 乔麦领了安全帽,便跟着施工的同事进工地里学习。
现在正是打地基的阶段,大量的土石方被挖出来,装在巨大的运渣车里,工地上轰隆作响,尘土飞扬,门口有保安拿着水管在地上冲水,到处是泥浆。
工地角落,已经堆起部分施工需要的原材料。乔麦正好走到这儿,便停下来盘了下库存。
她仔细地在笔记本上记录原材料的品牌以及型号,结合供货商给的报价表,就可以算出实际采购的原材料成本。
在清点到钢筋时,乔麦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钢筋的粗细和纹理跟之前在杨洁那个工地见到的不一致。
在做预算时,是按照陆之和公司要求的型号做的,她在杨洁那儿见到过这个型号的钢筋实物,但现场堆的钢筋,怎么就不是那个型号呢?
第34章 我想画你。
对于这个发现, 乔麦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回去之后越想越不对劲,便去找了梁媛。
梁媛狐疑地看她:“你确定是不同型号的钢筋吗?”
乔麦知道她经验尚浅, 梁媛对她的判断有质疑也是合情合理:“梁总,我确定。”
现场的施工人员虽然经验比她丰富, 但他们并不知道合同里签的是什么型号,上面给什么他们用什么, 所以没有发现端倪。
梁媛意识到事情不对, 直接去找了王朗。
王朗一听, 脸色骤变, 先是问乔麦:“这事儿你没跟陆总说吧?”
乔麦摇头。她还没傻到那个地步, 把天星项目上可能出现问题的事儿捅到甲方那里去。
王朗见状松口气,告诫她:“这事儿内部解决。”
他带着乔麦飙车去了趟项目现场, 找到她说的那堆钢筋,一看事情属实, 顿时火冒三丈:“把包成刚给我叫过来!”
时值傍晚,包成刚正在外面吃饭, 被一个电话给叫了回去, 说是大老板来了,在问钢筋的事儿。
眼见事情败露,他只好硬着头皮回到工地。
王朗一见到他, 气得推了他头一把:“包成刚你他妈给我搞事儿是不是?!这钢筋是不是你换的?!”
包成刚心里也憋着火, 脸红脖子粗地:“没错, 我是换了钢筋,质量比合同要求的差一点,但完全符合国标,其他楼盘也都用的这种, 安全肯定没问题。”
王朗气得龇牙:“我之前怎么说的,定安这个项目必须给我严格按合同做好,一点岔子都不能出!你他妈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吧?!”
包成刚跺脚:“那还不是怪你。你把报价压那么低,做这个项目根本就没什么赚头,总不能让我们兄弟白忙一场?”
王朗感觉自己在对牛弹琴:“跟你说了多少次,做人做事不能只看眼前利益,要看长远。把大公司的项目做好,我们才能打出脸面,懂吗?”
包成刚不吭声了。
王朗指着他鼻子训:“现在就为了点蝇头小利,你就给我搞这出幺蛾子,幸好是我们内部发现,要是被陆总公司的人发现,告我们违约,我问你,违约金你有几个脑袋出?我们公司商誉受损,你有几条命赔?”
包成刚脑袋彻底低下去。
王朗再训斥了他几句,当即安排人把工地里的钢筋连夜搬走,其余工作也都做了相应交代,后续他也会亲自到现场盯项目。
一个巨大的风险就这么悄然化解。
这事儿翻篇之后,四月初,天星开始一年一度的绩效评定,各部门经理给下属打分,以此作为涨工资的凭据。
谈绩效当天,梁媛挨个把下属叫到小会议室。
乔麦在工位上有些心猿意马,去年六月她进公司,到现在已经小一年。
回想这段时间,她自认还是做出了些成绩,所以对加薪这件事儿很是期待。
当梁媛终于叫到她时,乔麦几乎是屏着呼吸进的会议室。
梁媛一身小香风套装,冲她微微一笑:“坐。”
乔麦在她对面的椅子坐下,第一次谈绩效,有点紧张。
梁媛知道大家最关心的就是加薪幅度,像乔麦这样工作表现好的员工,也不需要什么铺垫,直接开门见山:
“麦麦,这次你的绩效是A+,公司给到的薪资涨幅是30%,王总在此基础上还特批了一个五万块的项目奖金,会跟这个月工资一起到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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