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黛心里冷笑,她老娘这才回来第二天,这人就等不及要搞挑拨离间这一出了。
真当她是傻的,会由着她肆意妄为么?
她正要张口解释,不想朱若兰却先一步厉声责问:“原来三弟妹是在怪我之前对阿宝照顾不周啊,至于阿宝之前究竟因何要避到南家去住,三弟妹忘了?”
郑淑慎怕是也没想到她会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和自己动怒,亦有些招架不住:“嫂嫂此话……”
朱若兰一脸不可侵犯地的森冷肃穆:“什么意思相信你不会听不懂,今天是照丫头回门的日子,有的话不直说出来,也是为这个家的和睦,给你这个当长辈的留着些脸面,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八成早就瞧出了郑氏的不怀好意,此时把话说得如此严厉,想必一方面是要警告郑氏,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撇清自己,既没有慢待苛责幼弟一家,也不打算与他们殷勤讨好。
然而,却听她紧接着又说:“话既说到这份上,那就干脆论个清楚。南家二房次子怀旻,我已替阿宝瞧了一段时间了,人品学识都可靠,人也是个老实仁厚的,太师府的家风教养那就更不用说了,与阿宝也堪匹配,不过我也没有越俎代庖之意,七弟妹若信不过我,大可自行拿主意。”
作者有话说:
第103章
她话说完, 拽着清照转头就进了里屋,连句送客都没留下,便把其他几房的人晾在中堂上。
相比起其他人的习以为常, 与她相处时日不多的莫氏脸上全是藏不住的莫名其妙, “她这是……又生气了?”
当下也没人敢接茬儿,只清黛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角,郑淑慎轻咳了两声充作提醒, 最后各自不尴不尬地寻着借口退了场。
出门临分头的时候,郑淑慎亲亲热热地拢住了莫氏,当着面儿清黛也不好拦着长辈之间交好, 只能由着她把莫氏拽走,自己则先回了和清照两个人的院子。
清照刚刚出门没两日, 她那屋的陈设尚还没有搬。
只是她原先的那些丫鬟泰半随她陪嫁去了方家,剩不下几个也配人的配人、赎身的赎。
原先狭小的院子一下空置了,竟也有了几分物是人非的空荡感, 清黛往里面绕了一圈便出来了。
远山居里晾好了清照和清黛都爱喝的雨前龙井, 不多时,今日回门的新嫁娘就步履轻快地从院门前的影壁后边走了进来。
随着丫鬟一声喜气洋洋的通报, 便打起帘子出现在了清黛眼前。
“好香的茶, 还有藕粉桂花糖糕的味道。”
“既闻着了香,那还不赶快坐下一品?”
清黛连忙招呼着她在自己对面坐下, 兴冲冲地从琉璃荷叶盏里捻起一块喂给她, “姐姐快尝尝,我如今的手艺可与花萼楼的师傅一致?”
清照斯斯文文地咬了一口, 又想了一会儿才道, “比起花萼楼师傅总爱再最后还要去淋一层甜腻腻的糖浆, 你却更注重将桂花的香气沁入藕粉之中, 口味淡雅爽口,更合宜在这夏末秋初的时候用,照我说,应是花萼楼的师傅略逊你一筹。”
难得听她对人这般满口称赞,又见她眉间喜云灿烂,清黛也禁不住被她感染得会心而笑:“看来姐姐这新婚伊始,过得很是顺心称意嘛。”
“我自己挑的人,哪里错得了?”清照前些日子已经对她和南素容无孔不入的调侃习以为常,早就死猪不怕开水烫了,白眼一翻便应付过去。
谁知跟来的袭香却心直口快地一瘪嘴,“姑爷是个好的不错,但那家的婆母却……”
“袭香。”
没等她把话说完,清照就一个眼神瞪了过去,回头见清黛盯着自己,不禁不自在地扯了下嘴角,“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我自己新婚次日起迟了些,婆母教训两句也是应该的。”
清黛听得皱眉:“才第二天,都还未出喜日子呢,要教训媳妇儿也不能在这时吧,就怕人笑话么?”
清照却道:“嫁过去之前就知道这不是个好对付的婆婆,可她终究是你姐夫的生身母亲,一个人将你姐夫拉扯长大又教育成才不容易,而我又是做小辈的,忍忍便是了。”
清黛听着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就是爱情的力量么?
才几天就把原先那个眼底揉不得沙子的侯府三姑娘弄丢了?
想着她便道:“说什么忍不忍的,我姐姐可是堂堂威远侯独女,再是知书达理,温良恭顺,也绝不是让她区区一个方家随意欺负的。她若下次还这般不顾门脸,吹毛求疵地生事,姐姐大可回娘家来,我偏不信二伯伯和二伯娘会不管。”
“好了,我母亲方才也跟你说得差不离儿,我心里都有数,你们且放心吧。”
清照拍了拍她的手,眼底尽是温和,“快别说我了,对了,刚才在我母亲那儿的事,你和七婶莫要放在心上,我母亲…你也知道,她就那个气性。”
“这是自然,一家人嘛,便是要互相理解体谅,日子才能过下去呀。”
清黛垂眸莞尔,静静吹着茶水面上的浮沫,把情绪都藏进了眸底,“不过,二伯娘最后的话,确实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好端端的,怎就要提南家的旻哥哥……”
“那还不是被三婶六婶明里暗里地话赶话逼的!”
清照不悦地立了下眉毛,冷笑道,“六婶就罢了,你今儿也瞧见你那三伯娘了,就差没把挑拨离间四个字写脸上了,真是庸人自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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