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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主嗔怪道:“本是你开个头儿,若是不带上你,外人只以为我这做长辈的要讹小辈的钗子呢。”
    易令舟眼瞅着清黛还有推辞之意,于是取了个折中的法子道:“那不如多出来的银子就从我平常的月例银子里扣出去,记我与妹妹的名儿,我们姊妹一人占一半,可好?”
    孟樱亦在一旁凑趣儿地点头称好,康和郡主和清黛各自的小算盘一打,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都笑着应了。
    这场因为一支钗子差点引发的“血案”,纵算是被她们轻描淡写地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眼瞧着康和郡主的神色越发和缓,清黛方才敢暗暗松下一口气,随着她们一道入了席。
    这场宴席场面倒是不大,易令舟携了清黛紧紧挨在一起,独把素唯留在孟槐的身边,与她们远远隔开,半点不给她巴结奉承的机会。
    难得易令舟与清黛臭味相投,凑在一块竟是比跟谁都要有话说,三盏菊花酿下肚,便自手拉手去廊下玩闹,直至宴席散罢还不肯分别,若非清黛心底还记着要死死避开易君彦,险些就要被易令舟留宿在了她的闺房。
    趁着孟槐母女俩要走,赶紧跟上她们,一道从宁国府出去。
    从内宅到大门这段路原是坐轿,但孟槐借口晚间吃多了酒想要走两步去去醉意,便拉着清黛和素唯还有孟樱,慢悠悠地穿过易家花园。
    姊妹俩也有许多日子不曾见面,自然有说不完的体己话,清黛和素唯便识趣儿地跟在后面不远不近地位置,也有一搭没一搭地东拉西扯。
    “阿宝是头回来宁国府吧,外面的人常常对这儿的富贵夸夸其谈,其实只有真正进来才能知道,原来那些常被人误会是吹牛夸大的话原来都是真的。”素唯像趁机炫耀自己和宁国府的“交情”。
    “是啊,方才席上那小碟做配菜的酱牛肉委实不错。”清黛答非所问。
    素唯愣了下,不甘心地顺着她的话继续出招:“雕虫小技罢了,像是他们家厨子常做的那道清炖蟹粉狮子头那才是华都一绝呢。”
    “唯姐姐喜欢,那下回我也学了做给你吃啊。”清黛笑容天然,“对哦,姐姐是不喜吃葱还是蒜来着?”
    “葱我是半点都沾不得的,有劳妹妹记着我了。”素唯颔首微笑。
    但是笑到一半,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不是她最开始是要说什么来着,怎么话题越跑越偏了?
    此时正好也快要接近宁国府的大门,孟樱身为公府内眷,不好再向前去到门上招摇,只能停步于此。
    临别前,孟槐孟樱这姊妹俩还紧紧携着手,依依不舍,“好在这回你五姐姐早来了信说要回京过年的,到时咱们家自然又有的团圆了。”
    “五姐姐是回来了,可我小哥他们夫妻俩却还远在那冰天雪地的苦寒之地,哦对,还有四姐……”
    孟樱惆怅地抬起双眸,曾也是明眸善睐的闺秀千金此时却不知受了何等摧残,眼角布满了细密的疲倦,“四姐姐自嫁回老家十多年,别说是回一次娘家,便是书信也甚少得见,也不知这辈子咱们姊妹还有无再见的缘分。”
    “都是做人娘的了,过不了几年便要做人祖母了,还是这般心重爱哭。”孟槐怜爱地望着她满眼泪花的小妹妹,“既有缘做姐妹,又何愁再见的缘分?指不定你四姐姐这会儿也正和郎君儿女商量着要来找咱们呢。”
    孟樱神思倦怠地摇摇头:“我近日也不知是怎么了,老做梦,还总是梦见小的时候四姐姐带着我和小哥四处玩,梦见她为了给我绣新裙子,十根指头全是针眼,还梦见她一个人坐在从前她住那院儿的马桑树下哭……每一次我也都是哭着从梦里醒过来,然后便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多少安神药宁神汤吃下去都不顶用,心里始终没着没落的。”
    孟槐道:“咱们姐妹十几二十年不见,如今连你也都渐渐上了年纪,彼此牵挂也是有的。你若实在念她念得紧,自去信给她便是了。”
    而后姊妹俩又互相安慰了两句,好一番说辞才把各自的眼泪都逼了回去,孟槐这才带上清黛和素唯从易家出去,打道回府。
    途中遇到南家和孟家之间的交叉口,她们母女俩就此与清黛别过,清黛独自乘了一顶宽敞的平顶马车往孟侯府回去。
    “今日这一趟去的,纵算是把那事儿给了了,我这心啊终于能安稳地落回肚子里了。”明珠多半也是在易家吃了酒,又兼不胜酒力,经风一吹反倒醉起来了,话也比平日多了。
    清黛看着她脸上的薄红不禁笑了,替她拢了拢身上的外衫,安抚着她闭上眼睡上一会儿。
    庄妈妈见了,却是冲着一旁的阿珠怪道:“方才那易家的婆子将我们几个扯去吃酒的时候,你这丫头又不知迷路迷去了哪里,害得明珠替你多吃了好几盏,等她明日醒过来你可得好生谢谢她才是。”
    阿珠歉意地抱紧明珠的胳膊,美名其曰替她暖身,嘴里嘟囔:“我那时真不是故意要躲酒的,着实是那宁国府忒大了,我小解完一回头便认不出哪里是路哪里是径了。”
    清黛哭笑不得地点了下她的脑门:“你莫不是痴病又犯了,迷了路也不知寻个人来问问?”
    “是想寻人来着,哪曾想走来走去也没遇着人,我便听着哪热闹便往哪去了,谁知这回却是走着走着,竟走到了前院男客的席面上。还,还被小公爷……撞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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