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姑娘这气度。”丹娘有了人撑腰,得意洋洋地看向宋永。宋永只是挠挠头一笑,也不与妻子争辩。
“你们只管按咱们姑娘说得做便是,无论赔了赚了都不要紧。”小桃嘱咐道。夫妻二人连连答应下来。
等到主仆二人出了门,秦瑾瑶才发现原来染墨坊与凌月阁只隔了一条街。瞧着秦瑾瑶看着不远处的凌月阁发愣,小桃忽然想到什么,轻声说道:“姑娘,昨日与温公子相约明日相见,温公子把相见之处定在凌月阁的二楼了。”
“如此看来,怕是那凌月阁十有八九是温子然的产业。想来也不足为奇,他本就是禹州第一写手,又在贵人圈里混迹,自然能盘得下偌大的凌月阁。”
“可温公子既然能为公主府做事,又怎么会轻易出卖何氏。”小桃思忖着,随即却又道:“不过,咱们都站在这了,总不能轻易放弃。如今既然已经知道当年之事与何氏脱不开干系,咱们可不能放过跟她有关的半点线索。”
“这是自然。我们须得先查明真相,再让有罪之人一一伏诛。如此,才能告慰母亲与外祖母的在天之灵。
次日中午,秦瑾瑶着一身藕荷色缠枝芙蓉花长裙,云鬓高悬,又攒了两朵白嫩嫩鲜花簪在耳畔,这才随着小桃往凌月阁去。大厉民风开化,女子出门开铺子都是寻常事,故而府里也见惯了秦瑾瑶往外走,最多的也只是说她爱花销。
不过秦瑾瑶如今的衣裳首饰早已置办够了,又为了避免引起何氏的怀疑,如今花销颇为收敛,端的是一副勤俭持家手头寒酸的样子。故而每每出门都是两手空空回来,府里也就愈发议论不起来。
凌月阁的生意依然好做,却不知明日染墨坊开业后会变得如何,秦瑾瑶心里着实期待得很。进了门依旧是那掌柜接待,可这一回秦瑾瑶没戴帷帽,那掌柜自然对不上号,又听说是温公子请的人,更是一脸巴结的样子,恨不得跪在人家脚底下充当台阶。
秦瑾瑶冷冷上了楼,才发现凌月阁的二楼虽然也是书坊,但却隔了三四个雅间出来,有的雅间帘子高卷,秦瑾瑶便多瞧了一眼,这才明白原来这雅间是留给贵人们看书的地方。
没等她再细细打量四周,眼前已经出现了温子然的身影。他面容秀美精致,一身白衣更衬得君子如玉,此刻看见秦瑾瑶,不由俊朗一笑道:“秦姑娘果然守时。”
秦瑾瑶笑了笑,随着温子然进了雅间,一眼瞧见桌上不过是茶水点心,并无那日自己所提及的话本,便知道温子然早已猜透自己的心意,当即唇边轻绽笑意,轻道:“看来公子是有备而来。”
温子然看着秦瑾瑶的目光更加暧昧,语出温柔道:“那日初见,温某已惊为天人,今日再见,方知秦姑娘不仅貌似天仙,更生得玲珑心肠,聪慧无双。”
“公子话本写得好,夸人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秦瑾瑶垂眸应付。
温子然却瞧得越发惊心动魄,按捺不住心痒道:“温某今日能得姑娘垂青一见,果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了。”
“公子是聪明人,既然有备而来,必定知道我所为何事。”
“这是自然。”温子然一展折扇,笑得风流。“姑娘生在禹州,却长在灵州,如今一朝归来,自然是想知道十四年前的一段往事。”
“公子知晓?”秦瑾瑶抬眸,一双眼含着惊喜,瞧得人心神荡漾。
温子然颔首,唇边噙了倜傥笑意:“十四年前我虽年幼,可家父却游走于贵人圈中。我时常与家父品酒议论旧事,自然早已知晓那时的始末。又因是姑娘打听,所以昨日特特问了其中的一些细枝末节,也好让姑娘知道周全。哎,可怜了姑娘的生母吴氏,好端端的一个人……”
秦瑾瑶听见母亲的名讳,心里一阵激荡,可转念瞧着温子然成竹在胸的模样,又知此人不会轻易将事情全盘托出,不由得心里一横道:“公子若能将事情告知于我,便是我秦瑾瑶的大恩人,往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若要银钱,我也可倾囊相授,必定远高于他人所给。”
温子然啧了一口茶,长叹一口气道:“按理说,姑娘只这一件事求我,我自然应该告知姑娘。可惜咱们温府素来以写话本为生,又得诸多贵人照看,哪敢轻易卖了旁人。此事干系莫大,温某实在不敢轻易吐露。”
“公子有话不妨直说。”秦瑾瑶蹙眉,极为艳丽的面容上掩上一层不耐。温子然莫名有些慌张,咽了一口茶方道:“家父的意思是,若温某能娶姑娘入府,姑娘便成了温家的人,这些事自然没什么可隐瞒得了。”
“呵。”秦瑾瑶听见此等大言不惭之话,一时又惊又怒,最后竟不知说些什么,只得嗤笑一声,笔挺的双肩靠回了椅背上的软垫。
温子然定了定神,继续说道:“我温子然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出身,可我也也算光耀门楣,一本接一本的话本子垫在脚底下,在下如今在这禹州也算有立足之地,寻常富贵人家尚且不提,只说几位候爵府上,都曾有意将庶女许配在下。更别提那些愿意与在下私定终身的贵女,恐怕数都数不过来。而今,秦府虽然是清贵之家,可姑娘却是乡野出身,与我温某定亲也算不辱没姑娘门楣。而且,只要姑娘成了温家的人,当年之事我一定倾囊相告。到时姑娘有什么想做的想说的是,在下也定当帮你周全。再者,秦姑娘,说句诛心的话,除了在下,恐怕你也找不到能帮你的第二个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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