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想要问他为何的时候,他却一句也不愿再多说,拉着他的车离开了。
平陵对我来说算是一个比较熟悉的地方了,在这里我渡过了我整个青春期和大学时光,本以为自己会留在这里继续发展,当年充满理想和抱负的我,以为能够在这样自由民主的地方自由发挥,直到我被抓起来之后,我才发现那些所谓的民主和自由不过就是当权人抛出来的烟雾弹,他们只是打着这样的旗号来掩饰他们□□的本质而已。
虽然只是在那里呆了两日,可是已经足够我认清现实,知道如何打算了。不过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没有弄明白,当年到底是谁救我出来的。因为我后来问过祥叔,看他的样子根本就不知道我被关起来的事情,至于当时的报社总编他告诉我说他找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出手,我就已经被放出来了,他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当时的我只以为是自己运气好,所以他们没有追究我。可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样的,当年和我一批关进去的那几个大学生,后来听说都被开除学籍,永远不能出现在平陵,还有一些激进分子被定性为反动势力已经处决了。事后想想还真是可怕,若是没人帮我,只怕我和他们的下场没有多少分别。
所以当我吃完早饭乔装一番走到街上的时候,这座城市里面能够认识我的人几乎没有了。当年我们一起写文章,一起宣传新思想的学长学姐们大多数已经不在了。他们或是转行不再这么做了,或是已经消失在了大众的视线里,很多都已经回归了家庭。
根本不会再有人记得曾经出现过谁,又消失了谁,这座城市永远固定在那里,看着人来人往。
根据罗云查到的地址,我找到了徐闻现在工作的报社。站在楼下,看着这座熟悉的建筑,曾经的我也给这家报社投过稿,只是他们没有录取我而已。就这一点来说,徐闻的能力还是很值得肯定的。
“洛叶?”已经很久没有人再叫我这个名字了,猛然间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心仿佛碰撞了一下。
回头,逆着阳光看不清那人的表情,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头发从中间分成两半,抹着厚厚的头油,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一身黑色西装,显得老成稳重,完全没有了学生时代的青涩和活力。
看着我疑惑的样子,他推了推脸上的眼睛,笑笑,“你不记得我了,当年我们一起在学校游行的时候认识的,你和当年的样子几乎没啥变化,我们一起写的大字报,后来还一切张贴,被巡捕房的警察追捕,躲到桥洞下面睡了一晚上。”
他说的这件事情我自然映像深刻,那时候我才刚刚上大学,而他们已经是一群就要毕业的学生了,那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我跟着他们一起到处跑。那时候是为了反对旧军阀的统治,写了很多反对的大字报,到处张贴,那时候跟着学生会的一群人,男男女女整日乱跑,根本不记得那些人谁是谁了,不过用的都是笔名,没想到现在还能再见。
立刻换上笑容,“师兄,好久不见了,你也在这里工作?”虽然仍旧不记得他的名字,可是当年的事情印象中好像是有这么一个师兄的,虽然他变化挺大的。
他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脸颊,“是啊,我三年前来到这里上班的,是不是这几年我变化挺大的,你没认出我来。”他将公文包换一个姿势抓在手中,“对了,你是来这里找人,还是应聘?这家报社在平陵还是很不错的,你要是想来应聘我可以帮你说说。”
我自然知道这家报社挺好的,看到他如此热情的模样,一时之间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我摇摇头,“我是来找人的,对了师兄,你知道你们这家报社有一个叫做徐闻的吗?”如果我的情报没错的话,他应该就在这里。
师兄一听到徐闻的名字,双眼立刻明亮起来,“你是来找他的,他可是我们报社的副总编。不过他也是和咱们一所学校毕业的,不过比我还高两届呢,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显然对这个徐闻更加感兴趣了。
没想到徐闻居然已经成了副总编了,他在这里无权无势的能够坐上那个位置也是不容易了,想来估计和冷艳儿有关,看来我没有找错地方。只会对面这位师兄是很想和这位副总编师兄拉上关系,看来徐闻走到哪里都不怎么平易近人,否则怎么会让眼前的人一听说我认识他就如此激动,“那个,师兄,他在吗,你能带我去吗?”
他终于从自己滔滔不绝的话篓子中解脱出来,“在,这个时间点他一般都在,我带你上去。”
这家报社明显比之前我们在的申报大的多了,一进去就感觉到大家忙碌而紧张的工作氛围。
他带着我上了三楼,一路穿梭才来到一个办公室门前,上面挂着副总编三个字。他指指门框,“就是这里了。”然后上前轻轻的敲了三下门。
里面似乎是没什么动静,我和他对视一眼,心中疑惑,难道他不在。
师兄摸出自己的怀表看了看,“这个时间他一般都在啊,难道今天还没有来?”
“咔嚓!”一声,门从里面被拉开,徐闻揉着惺忪的睡眼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眼前,多年未见他换了一头利落的短发,估计是刚刚睡醒的缘故,还穿着一件深灰色的棉布长袍,头发乱蓬蓬的。
估计是没见过这样的徐闻,师兄一时之间愣在那里,“徐,徐副总,有个,有个师妹找你!”说话都不能连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