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供你吃、供你穿,你现在住的这套房子都是老子的……”
“你给的生活费我没动,用的是我妈的。这套房子也是我妈的。”
“你!有你这么和老子说话的吗?”
身后有什么东西破风袭来,纪闻琛往旁边迈一步避开。
乓啷!
烟灰缸砸到台阶四分五裂,在宽旷的屋宅里清脆到刺耳。
“小小年纪不思进取,整天只会打架,你说像个什么样?”
纪闻琛转过身,看向这位名义上的父亲纪辉,“还不是因为没人教。”
“你这个孽障!”纪辉的怒火在胸中翻腾,“是要气死我吗?”
“不敢。”纪闻琛冷着脸。
“今天老子就把话撂这里了,仪兰是一定要入咱们纪家的门,老子娶个老婆什么时候要管你同不同意了?”
纪闻琛眼神冰冷,吐出的话也淬了冷意,“爷爷能管得起你吗?”
一想到因为纪辉的这些破事气得躺进了医院的爷爷,纪闻琛的拳头用力地攥紧,骨节作响。
“……他那是身体本来就不太好,我会耐心同他解释事情能处理周全。”
纪闻琛冷嗤了一声,上楼回房。
……
提前回学校补课的高三年级享受着比平常空旷的校园。
就连去食堂吃饭,都不必像平常那样紧赶慢赶。
杨玟挽着覃潇潇走在树荫下,还有闲心用脚尖去踢路边刚落下的小果实。
“好好走路吧。”
“潇啊,你怎么像我妈一样啊?”
“那你别拽着我。”覃潇潇要抽出手臂。
“啊呀,我不踢就是了,”杨玟一看前面走出好几米远的另一个同伴,“董云芳,等等我们啊!”
被杨玟拽着跟上董云芳,覃潇潇看见走在董云芳近前的闭纯。
闭纯也看到她了,朝她露出个纯净的笑,“潇潇。”
覃潇潇回以微笑。
“我们走快点,去排队啊。”杨玟出声催促。
“你刚才不是还磨蹭得很吗?”董云芳顺嘴一怼。
杨玟撇嘴,嘟囔:“现在饿了,想快点去吃啊。”
闭纯原想说的“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吃午饭吗?”咽回肚子里,笑容淡下。
到食堂里排上队,覃潇潇让杨玟松开手,“好好排队。”
杨玟松手,要往覃潇潇后面排。董云芳伸手揪住她的后衣领,“排我后面去。”
“不要,我有话和潇潇说。”
“潇啊,”杨玟贴着覃潇潇的肩膀,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你和那个闭纯很熟吗?”
听到闭纯叫她“潇潇”,杨玟刚才心里就有些不痛快。
这才多少天啊,“潇潇”也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叫的吗?
覃潇潇往前跟上队伍,“还行吧。”
自那次问物理题之后,闭纯时不时向她请教题目——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闭纯常拜托她过去,而很少来她桌位这边。
要覃潇潇界定的话,她现在和闭纯的关系大概是处于普通同学和朋友之间的程度。
“那你在班里最好的朋友还是我吗?”
“不是吧。”覃潇潇半真半假道。
她有最好的朋友吗?
朋友这种存在于覃潇潇而言不是必需的,有朋友,那不错;没有朋友,那也没什么。
杨玟撇嘴,心里有点点酸。
董云芳没大听得见他们两人的对话,冷漠脸拍了下杨玟肩膀,“说完了?排我后面去。”
……
不知道是不是覃潇潇的错觉,她感觉纪闻琛这段时间来教室的频率比之前高得多。
比如说,现在处于早读时分,这位校霸已经在教室里了。
覃潇潇不太明白为什么他要这么早来教室睡觉,是家里的床(纪闻琛很少住校)不好睡吗?教室这么吵他能睡得着吗?
旁边坐着个趴桌睡觉的同桌,覃潇潇毫无负担地打开语文书进行朗读。
覃潇潇的嗓音清亮偏脆,不太有那种轻柔甜美的少女感。
读起书来比平常说话多了几分认真,像山林流淌的清泉,又像秋日的凉风拂过耳廓。
纪闻琛听得觉着舒服,听得甚至……更困了。
很奇怪,她好像有股让人平和安定的魔力。坐在她旁边,哪怕什么都不做,都比喝酒、吃到鸡来得舒畅。
纪闻琛喉结轻滚,咽口水时喉咙有些干疼,不知道是昨天和江舟司打游戏语音过多还是昨晚的冷水澡所致。
枕着她的读书声,他渐渐地睡过去……
早读下课,覃潇潇去办公室取今天要发的物理试卷。
郭海若在批改昨天的物理作业。覃潇潇轻声打了招呼,“老师。”自觉地抱起桌角的一沓试卷。
郭海若叫住她的课代表,“覃潇潇,等一下。”
“你……和纪闻琛同桌,相处得怎么样?习惯吗?”
“还行吧。”覃潇潇心想,他们也不算“相处”吧,他睡他的,她学她的,互不干扰。
郭海若把改作业的笔盖上,又拔开,“这都高三了,纪闻琛总不听课、不写作业可不行。你要不,适当地提醒他一下?”
覃潇潇眼睫轻扇。
“比如说,收作业前,顺带提醒他。”
万一有点用呢?郭海若琢磨着,纪闻琛难得提出要和别人做同桌,且覃潇潇这学生心思正学习态度认真,或许可以让他有所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