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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北京过的学生很多,一车厢几乎都是学生,也不管认识不认识,知道是同学,大家就凑一起玩扑克打发时间,到后半夜时,绝大部分人都扛不住了,不是趴桌上睡觉就是干脆姿势不雅的蜷缩在椅子上打瞌睡。
    我没想到熬夜坐硬座这么痛苦,人是困的不行,但是不管哪个姿势都难受的要死,根本睡不踏实。趴桌子上趴了一会儿手就麻了,而且胳膊压久了还疼,我只好抬起胳膊揉。
    “睡着不舒服?”刘任南在身后问我,声音有些迷糊,我回过头,他正靠在高高的椅背上,形容有些疲惫。
    “吵到你了?”我不好意思地说。
    刘任南看看手表:“天亮还早,你靠我肩膀睡吧。”
    我有些犹豫,感觉不是很合适,刘任南拉过我,直接把我的头压到他肩膀上,“待会儿人醒了太吵就不好睡了。”
    他肩膀很宽,我有一时的局促,但实在很困,不一会儿就合上了眼睛。不过即使这样枕着仍然睡不踏实,脑袋老是往前掉,一掉就惊醒。后来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好像陷在了一个稳定的窝窝里,额头前有东西挡着,后面也有结实的座椅靠背支撑。
    再睡醒是被渐渐沸腾的人声吵醒的,车窗外是黎明前的深蓝色。刘任南侧歪着身体,一手撑着头看向窗外,这边肩膀稳稳夹着我的头。
    我抬起头。
    “你醒了?”刘任南转过头,肩膀动了一下,明显有些僵硬。
    “你都没睡?我好像睡了很久。”我拍拍脸颊,感觉自己的脸也有些僵硬。
    “我眯了一会儿,累吧?以后别坐硬座了,受不了。”刘任南转动脖子。
    “你之前没坐过?”
    “没有,我都是买卧铺票的。”
    “那你这次?”
    “你不是说同学都艰苦朴素嘛,我就想陪你。”
    我心跳快了一下,无意扫过他有些干燥的嘴唇,急忙移开视线。想起离开学校的时候,黄冰白听说我是和刘任南一起坐车回去,而且还要共渡两个晚上,特别提示了一句:“记得脑补一下和他接吻的画面。”
    这个色色的家伙,我被她扰的有点烦乱。
    第30章 .小老乡(下)
    到北京转了卧铺,睡过一夜就到家了。
    我和陈宜见面高兴坏了,连着几个晚上聊天聊到半夜。随着陈宜大学志愿尘埃落地,家里也慢慢弥漫上一层叫做压抑的东西。
    “如果爸妈提出离婚,让你选,你选哪边儿?”我问,我在黑暗中躺了好一会,我知道陈宜也没睡。
    “我要跟着老妈。”陈宜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想清楚再回答。”我看不清黑暗中陈宜的表情,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赌气,只能给她讲明厉害关系:“妈不识字,没有经济来源,连坐个车、看个病都要人陪。”
    我还想说什么,被陈宜打断了:“我想清楚了 ,我要和老妈一起,你是我姐,这次要让着我,不能跟我抢,我还等着老妈以后给我做饭带孩子呢。而且老爸至少得分一半财产给老妈,要不我不同意。”
    “陈宜……”
    “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那个女人,我是不会和爸一起生活的。”
    陈宜的语气不容反驳,说到后面是真的有些赌气了,声音哽咽起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你高考,我不敢告诉你。”我也忍不住流眼泪,可我觉得自己是姐姐,虽然只比陈宜大一岁,但一定不能哭出声,不能让她察觉。
    “我不是傻子,我也早知道了,张兰那个女人太不要脸了,大街上碰见还恬不知耻的和我打招呼。”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年。”
    是我高三那年。
    我掀开被子,挤到陈宜床上。
    “姐,你知不知道你东北口音很重唉。”
    “是嘛,我怎么没感觉。”
    *
    虽然父母离婚的事我早有预感。可是这个家,我们四个人足足在一起生活了近 20 年,人生能有几个 20 年。似乎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变得分崩离析,变得冷若冰霜。
    这一天没多久就到了,黄女士的眼眶一直都是红的,不管是走路还是说话,都是低着头,试图避开每个人的目光。当年她人生地不熟,连普通话都不会讲,义无反顾跟着老陈来这里安了家,不知不觉间背井离乡这么多年。
    过来是因为结婚,回去是因为离婚。
    过来是一穷二白,回去是孑然一身。
    黄女士决定回南方老家,陈宜被江苏一所大学录取,刚好和黄女士一路顺道回南方老家。我也不想多待,和她们买了同一天的票回自己学校。明明是各自打包离开,却有一种被赶出家门的感觉。
    我找不到自己的初高中课本了,家里被黄女士收拾的空空荡荡,该扔的,可扔可不扔的都扔了,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少的可怜。
    我翻着书柜,隔层上只有我们姐妹俩以前看过的几本闲书。剩下不多的,都是老陈的,一些地方机构编写的赠书,几本和当地人文经济有关的书,都不曾有人翻过。
    我转身走到卧房门口,陈宜和黄女士坐在地板上埋头收拾行李,对话声轻微的沉闷地敲击着我疼痛脆弱的心。
    “妈,没东西了?你东西好少,一个箱子都没装满。”陈宜哀伤地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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