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太子殿下——”
北凉国使臣团不明所以,但很快也随之作礼,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做最高的敬礼。
在这样的场合见到太子,无疑是出人意料的。
北凉国的二王子弥舒,从马上翻身下来,上前来握住姜曜的手,情绪略显激动,口中操着胡语,过了好一会,才在身边人的提醒下,酝酿好汉话。
“大昭的太子殿下,我代我父王来长安,向您表示我们最真诚的敬意。”
姜曜笑着揉揉他肩膀,道:“王子来得这样早?怎么不提前派人来知会一声,好让我们做好准备,今日实在有失远迎。”
弥舒心情写在脸上,深邃的面庞上浮动笑意,和姜曜一见如故。
姜吟玉立在高台旁,看着那二人谈笑风生交谈,从高台最后一节台阶上走下。
太子的侍卫上来带她先离开。
却听身后有人的声音传来:“这一位姑娘是——”
说话者是那汉朝的旧臣,他朝姜吟玉身侧走走来道:“臣出使西域有五六年了,朝中有些人已经记不清面貌了,但对公主印象颇深,公主还记得臣吗?”
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又往姜吟玉身上看来。
只见得那女子藏于白纱之后,容貌如云隐藏,但仅仅从她的身段来看,便知晓是一个美人。
姜吟玉自然认出了此人,自己十一二岁时,听说他被派去西域,还请帮自己去河西兰家和外祖捎带几句话。
然而大街之上,这么多道目光的注视下,姜吟玉不能回应,在侍卫的护送下大步往外走。
那臣子已经出声,拜道:“见过柔贞公主——”
周围静默了一瞬,旋即犹如水滴如油锅,沸腾喧闹起来。
“柔贞公主怎会在此?”
姜吟玉身子一僵,在四下人纷纷的议论声中,快步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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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的第一日,柔贞公主与太子夜间出游,同游长安城,为使臣团人撞见,相传举止亲密,其中情状,莫可言说。
正月初二,未央宫。
皇帝大清早下早朝,走进宫殿,盛怒之下,面色阴寒。
姜吟玉早早就来了宫殿,在内殿等他。
“陛下!陛下!”
宫人在一旁劝道,扯着皇帝的袖摆,让他冷静一点,被皇帝一把甩开。
见到姜吟玉,姜玄一把将折子往她面上甩去,骂道:“让你不要和你皇兄走得太近,你偏偏要走!本来那些就是捕风捉影的流言,现在你二人被那么多人当街看着在一块,要朕怎么帮你们瞒着!”
姜玄一个男人,发起火来手上没有轻重。
那折子就直接劈头盖脸砸过去。
周围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姜玄看到都忍不住停下了动作。
少女的肌肤白嫩,本就容易留下痕迹,这么一砸,立马几道红痕就出现在姜吟玉脸上。
姜吟玉素手捂着眼睛,缓了一会,走到他面前,轻声道:“是我昨夜心情不好,非要求皇兄便带我出宫去散散心,此事与皇兄无关,请您不要责怪他。”
皇帝撩开袍子坐在炕上,看着面前的小女儿。
昨夜大半夜,姜玄已经歇下,后被喊醒,被告知了自己一双儿女在外同游被人撞见了。
听说二人一同登上了鹊仙台看烟火。
那楼什么地方!都是那些男男女女,没成亲过,暗中勾搭,喜欢去看的!
使臣团入京本就是大事,恰巧撞上了他二人,这事简直不让人知道都难。
也就经过一晚上的发酵,今日早朝之上,便有人拿此事作筏子,开始攻讦公主,逼着姜玄给出一个回应。
皇帝指着她,拍桌道:“不听话!你就那么喜欢你皇兄吗,非要时时刻刻都和他在一块?你还为你皇兄狡辩,朕问了,是他带你去的!”
“你俩昨日是不是还抱在一块了?”
姜吟玉摇头道:“我们没有抱在一块。”
姜玄道:“真没有假的没有?”
“你知不知晓父皇为了护着你压力多大?你逃了两次婚,外人对你指指点点,还在质疑你的身世!你皇兄革了魏家多少人的职,要不是你皇兄在压着此事,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子。”
“现在西北有战事,南边又有战事,你皇兄忙得不成样子,应接不暇,你还敢给他添乱?”
姜吟玉道:“是我的错。”
皇帝气喘吁吁,可看小女儿跪在那里自责,又忍不住拉她起来,将她抱在怀里,道:“你怎么就一定要惹出祸来?”
姜吟玉心里愧疚,从昨夜回来后,就一直不能安心。
姜玄抚摸女儿的背,道:“过段时日,再忍忍,流言就会过去了,你就待在宫里,谁敢说你一句,父皇就去割了他们的舌头。”
他怀中的女儿安静极了,一言不发,目中又含着水光,哀哀楚楚的样子,瞧着让人心碎。
“父皇,我想搬来您的未央宫住,可以吗?”
姜玄疑惑:“披香殿住得不舒服?”
姜吟玉点点头,将头埋在他肩膀上,轻声道:“我只是想父皇了,很久没和你好好相处了。”
皇帝也没有多想,更不知道姜吟玉这样做是为了躲姜曜,总归女儿愿意和他亲近,他心里还是乐意。
这段时间瞧见她瘦了一圈,也心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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