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吟玉唇角露出浅笑:“多谢你的好意。”
吴怀笑着道:“哪里哪里?”
这也不是吴怀自谦,实则这些点心就是太子让他准备的。公主委屈,太子听在心里,作为兄长,总得宽慰上一二,便让吴怀送了点东西来。
吴怀这么想着,又嘘寒问暖说几句话,退出殿去。
床榻边,姜吟玉缓了许久,脑中仍一片混沌。
方才与卫燕见面的场景一幕幕在眼前闪过,她只觉心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着,快要喘不上气来。
她自己都不知道,对卫燕的恐惧,已经到如此深的地步。
卫燕大概真的恨极了她,那日才会不管不顾,放猎狗上山,要置她于死地。
姜吟玉起身,去桌案上倒了一杯山枣花茶,几口清茶下肚,缓过来了一点。
低头张开掌心,那里躺着一张字条。
方才侍卫们走时,有一人趁机塞进她袖子里塞了这么张字条。姜吟玉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样子,只依稀感觉到那人掌侧有一条粗粝的疤痕。
此刻才有心思细看。
字条上话不多,寥寥的几句——
“兰昭仪早逝,其中另有隐情,事关重大,今晚御花园子时相见,可悉数告之。”
字迹力透纸背,可见书写者的力量。
姜吟玉眼睫颤了一下,隐情?
她心中先是浮起一丝疑惑,随后觉得匪夷所思,轻轻摇了摇头。
父皇告诉过她,母妃早逝,是因为产后思乡过度,郁结于心,最后心病难医,早早香消玉殒。
这会有什么隐情?
更古怪的是,她都已经躲到东宫,谁还会约她见面?谁发现了她?
刚刚随着刘照一同进来的人里的吗?
姜吟玉百思不得其解,看着字条,更觉得毛骨悚然,像握着一个烫手山芋,赶紧将它揉成一团,点燃了油灯,将字条烧得一干二净。
她从逃婚后,一直东躲西躲,本就淋了不少雨,整个人如强弩之末,这会又被卫燕又那么一吓,精神都恍惚起来。
天还没完全暗下来,姜吟玉就上了榻。
姜吟玉躺了一夜,梦里恶鬼缠身,时而梦到卫燕,时而又梦到去世的母妃,最后发了一身汗才睁开眼睛。
醒来已经是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细缝洒进来。
昨夜子时,她没有前去赴约。
姜吟玉摇摇头,让自己别再纠结那张字条,下榻梳洗,之后坐在大殿里,百无聊赖地逗着小猫。
猫儿从地上爬起来,姜吟玉跟在它身后。
一人一猫出了大殿,不知不觉,走到一处侧殿的后方。
四处草木萋萋,荒草丛生,连一只鸟雀声都听不见。
姜吟玉担心在这里会遇上宫女,蹲下身抱起猫儿,准备回去,没注意到背后传来足踏树叶声。
缓缓的,有人一步一步靠近。
姜吟玉方要站起身,一只大掌一下从后捂住了她的嘴。
男人身量比她高,胸膛却如同一面铜墙,直接封堵了她发后路,粗粝的手掌捂住她的口鼻,任由她如何挣扎也不放过。
姜吟玉去掰他的手臂,口中发出:“呜呜——”
男人的声音阴柔,极具辨识性。
“昨夜奴婢约公主出来详谈兰昭仪一事,您未能如期赴约,是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吗?”
姜吟玉感受到他捂着自己的掌侧,有一道道狰狞的疤痕,身子一下僵硬住。
那人松开她,姜吟玉趁机从他怀里挣脱,回过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从未见过的面庞。
男子一身宦官青色的衣袍,面容白净,对着姜吟玉恭敬一拜,直起腰来,唇角似笑非笑,让人看了背后发寒。
他深邃的双眸阴寒,声音极其阴柔。
“奴婢是兰昭仪的故人,公主想出宫,奴婢可以助您一臂之力啊。”
作者有话要说:
重要人物登场,开始揭开身世线。
10、近身
“兰昭仪”三个字一出,姜吟玉攥紧手,看着来人。
昨夜就是他约自己见面的?
可眼前人分明生得极其年轻,比姜吟玉大不了几岁,如何能成为她母妃的故人?
相比之下,更棘手的情况是,姜吟玉躲在东宫被人发现了。
男子察觉出她身上的防备,很自然地后退一步,与她保持一个界限,抬起双臂,示意自己并不会伤害她。
“公主知道奴婢不会对害您就行了,奴婢名叫陈琦,是来助您的。”
姜吟玉不打算与他交谈下去,抬脚往外走。
背后响起他的声音:“兰昭仪死有余恨,若泉下得知女儿对她漠不关心,一味地认贼做父,会作何感想?”
姜吟玉脚步迟疑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陈琦从后走上来,道:“皇家对外声称兰昭仪死于疾病,这只是托词,她的死背后暗藏玄机,当今圣上根本不是你的生父。”
姜吟玉抬起头,眉目澄澈:“我母妃与父皇极其恩爱,你勿要污蔑,你口口声声道是我母妃的故人,可十几年前你才多大?那时就已经入了宫?“
她维护起自己的母妃,语气难得的有些强硬。
兰昭仪宠冠六宫,世人皆知,当年的册封的大典风光无限,至今还为人乐道。
而天子一蹶不振,不事朝政的开始,就是从兰昭仪逝世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