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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得苦口婆心冠冕堂皇,不知为何,原本觉得慈祥和蔼的面容顷刻间都变了样,姜明月只感到无尽的作呕。
    阿寅,我们离开这里姜明月靠在车壁,虚弱地对阿寅说着。
    阿寅毕竟是成年男子,力气自然不是李嬷嬷所能比的,他没让李嬷嬷上马车,而是挥着鞭子赶着马车,等马车行了一段路后,宽慰姜明月道:小姐放心,早在发生宫变的时候江世子便命我暗中带您离开京城,只要渡了江去往江南,您便安全了。
    因为李嬷嬷的背叛,再加上姜明月服了药此刻虚弱无力,阿寅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便想着将这番话说出来让姜明月吃上一颗定心丸。
    他却未曾发觉倚靠在车厢内的姜明月睫羽颤动得更加厉害,面色亦是苍白如雪。
    有了这番话,更让姜明月确定那两场梦竟然全部都是真的。
    那张姝丽的面容瞬间沾染上几分果决,她抬起纤细柔嫩的手用力将毫无防备的阿寅推下马车,随后自己扯过马车的缰绳扬尘而去。
    阿寅对此猝不及防,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变故,他想要起身去追,但浑身随便动根手指头都疼得厉害,只能眼睁睁望着马车一点点离开自己的视线。
    须臾,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待他艰难地沿着车辙痕迹爬过去的时候,却看到痕迹消失在了山崖尽头,俯瞰而下,是一条湍急的河流朝前方奔涌而去,猩红的血将水流染红,令他目眦尽裂。
    秋风寒凉,枯叶从枝头飘落而下打着旋儿落在冷冰冰的河水中。
    一群铁甲胄衣的官兵们疾驰而过以后,姜明月才从掩藏的树丛后走出来,沿着官兵相反的方向而去。
    她制造了马车摔落悬崖的痕迹,还将自己身上的外裳解下一同扔了下去,只希望那些人能把自己当成死人,别再来招惹她。
    尽管在马车快到悬崖之际勒紧了缰绳,柔嫩皙白的掌心也被勒出了一条深深的血痕,但这些都抵不过她从车上跳下来的疼痛。
    手臂和小腿处有着不少的擦伤,姜明月撩起了一小块看了看,青紫一片。
    可惜的是她身上没有任何药膏,眼下还要找到歇脚的地方以及户籍的问题。
    原本做好的假户籍根本不能用,因为李嬷嬷和阿寅都知道这件事情,一旦用之前做好的那份户籍,只会将她更快暴露。
    姜明月暗自懊恼自己之前没能看出来他们的真面目,如今临时做出来的决定也不知未来的路该走向何方。
    青山千叠,山翠无穷。
    不远处隐蔽在山间的村落升起袅袅炊烟,这里人迹罕至,眼下也没什么人,当姜明月的步子慢吞吞朝村口靠近的时候,村口处一块立着的石头上面刻着的文字瞬间吸引了她的目光。
    临溪村。
    普普通通的三个字没什么稀奇之处,却瞬间摄住姜明月的心神。
    犹记得第二场梦中,在她的未婚夫那位江世子尚未起兵谋反之际,曾有另一支起义军将京城里头的土匪头子从皇位上硬生生扯下来,而后和江世子分庭抗衡,势均力敌。
    有人曾说那支起义军之所以那么厉害并不是因为首领的缘故,反倒是因为他身边的一位军师。
    那人之才惊艳绝伦,智多近妖,若不是因为身体染病英年早逝,恐怕后来登上帝位的不会是她的那位未婚夫。
    而这临溪村,正是那支起义军首领和军师的故乡。
    第四章
    秋风瑟瑟,寒露深重。
    临溪村最尽头的一间砖瓦屋舍,此时的厨房升起了炊烟,没多久,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肉香味。
    距离屋舍稍远些的妇人们闻到这一股肉香味流露出歆羡的目光,不过这东西闻得到又吃不着,只能舔了舔唇角干巴巴的粗粮饼,各自回屋数落起了家里头的男人。
    你瞧瞧那芸娘又做了肉食,你什么时候能给家里头带点肉回来?
    对此,家里头的男人无奈道:什么时候你也像她怀个孩子,我也给你天天带肉回来
    说是这么说,但那林芸以前也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丫鬟,据说还是和家里头不受宠的庶子在一块儿,那庶子都被逐出了家门,即便有一些银两,但盖了那么一间砖瓦房,估计现下手头上的银子也没剩多少了。
    砖瓦屋子不大,但用的青砖都不错,在这临溪村里也算是独一份了。
    林芸的肚子三四个月大,胎算是稳了,她将做好的饭菜用锅盖盖上,便从厨房里头走到院子里,打算去收衣服。
    等将衣服收好,突然发现了不太对劲,好像少了一件,该不会是被风给吹走了吧?
    她是记得那件衣裳的,并不算亮丽的色泽,反倒灰扑扑的。之所以还留着那件衣裳不过是因为那是唐闻归离开唐家后赚到的第一笔银子,当时他把银子给了自己,说买件新衣裳。
    可那是唐闻归辛辛苦苦挣来的银子,林芸自然舍不得,只给自己买了件最便宜的,为此还被唐闻归说了一通,所以她记得很深。
    林芸找了找,并未找到那件衣裳,正当她还要细想下去的时候,耳边就听到了一阵敲门的声响。
    芸娘,我回来了。
    林芸起身开门,一看到唐闻归唇角轻勾,等再看到站在唐闻归身后的沈宴清后,面上的笑意更为粲然,热情说道:宴清也来了,刚巧我今儿个饭菜多做了些,管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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