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定后,谭慧之感慨:“玉儿这一走就是三年,你娘想你都快想出病来了都。”
她说完好似想起了什么,神色一下黯淡下去。
如今宋瑜两个妾室都生了孩子,就连姜氏也有了身孕,再加上两个未出阁的庶女,肃清侯府也算热闹。
不过谭慧之仍旧常常感觉怅然若失,宋璇始终是她心里一根刺。
谭锦玉看得清楚,道:“姑姑是想表姐了吧?”
安伯侯夫人拉了拉谭锦玉,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哪壶不开提哪壶。
谭锦玉今日本就是有备而来,“姑姑,我记着原先表姐常常是与另一个阿奾表姐一块玩的,后来表姐去后她还替表姐嫁到了将军府,如今她还可在您跟前孝敬?”
关于宋奾经历的一切她后来都知晓了,那时就心疼得不行,她并未做错什么为何要受那么多苦?
这次回来她也想为她做些什么,姑姑性子是狭隘了些,但愿自己能劝得动。
谭慧之愣了愣,不明白谭锦玉为何会突然提起宋奾。
“我以前见过阿奾表姐几回,记忆中她与表姐不仅长相相似,性格也都是同样的温婉娴静,要是俩人站在我面前,我怕是都认不出来呢。”
“表姐突然离世,若是她能在您跟前伺候也算安慰。”谭锦玉假装不知,“母亲,这位表姐在将军府过得可好?”
谭慧之脸色阴暗不明,安伯侯夫人低声告诉自己女儿,“你莫不是忘了,你这表姐在你离开时就与卫小郎君和离,那会儿就搬了出去住。”
谭锦玉适时捂住嘴巴,“怎么会这样,那她为何搬出去?”
这话安伯侯夫人自然答不出来,只能用眼神警告她不要问了。
谭锦玉看不见这个眼神,又朝谭慧之道:“姑姑,我记得表姐在世时最是喜欢这个阿奾表姐,她若是知道她与夫家和离居然不能回肃清侯府定然会很难过的,说不定还会怪......”
谭慧之猛然抬头,似有顿悟,吓得谭锦玉不敢再说。
她确实常常做梦,梦里宋璇都只是给她留一个背影,任凭她怎么追怎么喊她都不愿意回头看自己一眼。
是这样吗?宋璇在怪自己将宋奾赶走?
谭慧之眼中渐渐湿润,谭锦玉便知她找对方向了。
“姑姑,你们都是表姐最亲的人,她定然是希望你们过得好好的,那阿奾表姐想来也是个心善的,您若是好好待她,她未必不能像表姐一样孝敬您啊。”
安伯侯夫人眼见场面越来越不对劲,连忙道:“玉儿,莫要说了。慧之啊,你别听这小孩胡言乱语,阿璇怎么会怪你呢,你做的都是为她好。”
“娘!”
“好了,你今日成心来气你姑姑的不成!”
谭慧之擦了擦眼角的泪,挤出笑容,“大嫂,别骂玉儿。”
谭锦玉还要说什么,宋瑜徐壬寅正好过来,宋瑜道:“娘,舅母,我们可到前院用饭了。”
一行人随即往前院走去。
谭锦玉心知不能一下逼太紧,直至离开都识相地没有再提起宋奾。
可晚间谭慧之却是叫来了宋瑜。
“母亲,可是有事?”
“两个孩子睡下了?”
“刚哄睡着呢。”
谭慧之点了点头,终是开口,“瑜儿,你年前抽个空去找一下宋奾那孩子,问问她除夕愿不愿意回家来吃饭。”
一旁宋恳与宋瑜都僵在了原地。
过去三年俩人不是没有劝过,可谭慧之怎么的都不肯松口,宋瑜不敢违逆母亲,而宋恳去找过一趟尤四娘,知晓她们过得不错也就没再提起过这件事。
“母亲,您说什么?”宋瑜不敢置信。
其实宋瑜听了这话是高兴的。
这三年他们虽然和将军府断了姻亲,可卫将军仍旧一直很照顾自己,几月前他被牵连入狱父亲母亲求遍进城相熟之人都没人敢伸出援手,最后是卫将军挺身而出,亲自在圣上面前保下了自己。
就连安伯侯府都不敢插手的事情,最后却是已与他们没有关系的将军侯府出的面。
若是那时还不能确定,后来顺利出狱宋瑜终于可以确认,这里面前前后后都是卫凌的手笔。
卫凌又是为何?
无非是因为宋奾。
退一万步,就算不是这个缘由,宋奾也是他们宋家的女儿,一直在外头住又算什么。
而那头谭慧之刚说出口就有丝后悔,可她不好再收回,找补道:“人家现在生意做得大,手里银子多,还不一定愿意看得上我们。”
宋恳格外高兴,自动忽略这句话,对宋瑜说:“对对,去问问,问一下阿奾和四娘愿不愿意回来,咱们一家一起吃个饭。”
谭慧之只松口了宋奾,可没提到尤四娘,宋恳自己加了上去,她不由瞪一眼,宋恳缩了缩头,“四娘若是不回来,阿奾怎么可能会回来。”
谭慧之最终没再说什么。
一年前卫凌来找过宋恳,她虽不知俩人说了什么,可那天他是亲自到了那母女俩家去的,而那时候他也硬气了一回,警告自己不要去动俩人,她觉得格外可笑,她哪有那闲心去操心她们。
如今不光是因为宋璇,宋瑜能想到的那些事情她怎么会想不明白,而且为着宋瑜那事,肃清侯府家底都快要被搬空了。
当时宋奾带走的可是他们肃清侯府给出的嫁妆,如今她是用那嫁妆起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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