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知道这里面也许有愧疚、有关心、有补偿,可唯独没有她想要的。
过了许久,他没有进一步动作,宋奾深吸口气,终是道:“母亲......母亲一直再想要个孙子。”
孩子一直是宋奾心口一道梗,她想不明白,想了三年都不明白。
宋奾有时候会安慰自己,是端容郡主不喜自己,不想让她怀上,可这样的理由太脆弱了。
那道汤药是从琉璎轩厨房端出来的,他不会不知道。
这话刚问出口她便后悔了,其实是无论是端容郡主还是他都不重要了,那药她不会再喝。
只是没料到她刚想离开他的怀抱卫凌就先一步松开了她,也不再看她,后退两步,低低道:“孩子,不能要,母亲那边我会去说。”
宋奾心里笑了出来,你看,有些事情是不能拿出来说的。
也好,总归是知道了答案,没了遗憾。
第15章 离府
卫凌回到书房时脸色不愠,白亦不敢上前伺候,只把手里的药丸放在书案前就退到一旁。
只见卫凌在书房中来回踱步,一下走到门口又返回去,一下坐下一下又站起来,脸沉得能滴出水来。
白亦从未见过他这样,在他看来郎君从来都是冷静的、理智的,就算情况多危急,又或是受的伤多重,郎君从来都不轻易显露。
所以今夜是怎么回事?早先时候回来不还是好好的吗,自己问他要不要摆饭他直接就拒了,说是回后院吃,回到后院发现夫人没回来又让厨房重新按照他的吩咐备菜,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
他还想着郎君今夜又睡在后院的话那他今晚就不用守夜了呢......
白亦看看外头,这会估摸着已近亥时,该歇息了。
“郎君可要安置?”
卫凌答非所问,“白亦,今日夫人出门做了什么?”
白亦心里一松,还好他先前问了一嘴那两个小厮,“夫人去了永兴巷的布坊,见了......”白亦刹时住嘴,悄悄抬眼看了一下上头的人。
“见了谁?”
“这......”白亦有些慌,“小厮说不大清楚,只道夫人前些日子救了个人,今日就是去见的他,后来夫人还在街上逛了逛,买了布匹,之后便回府了。”
卫凌极为敏悦,此刻眼神凌厉地看着他,几乎是咬着牙说:“男的?”
“......是。”
白亦瞬间觉得书房空气凝固了,将他困在其中,动弹不了。
卫凌不断摩挲着手里的茶杯,明明一句话都没说,可白亦知道这时候最为可怕。
他十分后悔,当年就应该好好练武,那今天站在这里的就是白泽不是他了。
不知过了多久,案前的人终于出声:“出去吧。”
白亦心内长呼一口气,不过离开前仍叮嘱:“郎君,今日十五......”
“出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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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
今日卫凌作为主审审理一桩“民告官”案。
民是城郊一户佃农,官是司农卿正。不过今日司农卿正没来,派了底下一个小吏来应付。
事情经由简单,不过是这佃户租了十几年的地,地主说收回就收回,且无故毁了佃户辛辛苦苦种了一季的粮食。
佃户先是告到了司农卿,不料司农卿未做理会,还道地主行之有据。佃户不服,直接敲响了顺天府门前的大鼓,敲了四五日最后只得了个“这事不归顺天府管”的答复。
只是司农卿与顺天府都没想到本该就此了结的一件事此刻竟被大理寺升堂问审。
东夏朝律令,百姓持据上访,官不得不受。
可这么些年下来,这条律令形同虚设,百姓们也早忘了有这回事,大多不平之事都是默默忍下来。
当然也有那么些据理力争的,如同这个佃农,更甚者也有告到圣上面前的,但也全靠运气与非同常人般的坚持。
今日一事司农卿并未放在眼里,按照以往不过是走个过程,最后顶多用金钱安抚安抚。
公堂里寥寥无几几人,卫凌坐在上头不见生气,按着规制查看证据、审问,待佃农细细说完又去问那地主,地主自然是一派正义,将佃农所述全部驳了回去。
地主与那小吏见卫凌频频点头,脸上都已展现胜利笑容。“大人,您千万别听这刁民妄言,那租期分明已是到了,草民收回本该是自己的东西又有何错!”
而那佃农看看地主又看看只低头看案卷的卫凌,心中攒的失望已经让他不想再多发一言。
过了一会,卫凌从案卷中抬起头来,淡淡问小吏:“许大人是否看过租地协议?可有到期。”
“下官亲自验证过,确实到期。”
“噢?当真?”
卫凌一句反问莫名让他颤了颤,调整呼吸后再次答道:“是,下官绝无虚言。”
卫凌轻笑了笑,缓缓说着:“看来这司农卿的活是什么小猫小狗都可以干的呀。”
众人还未理解这句话是何意时,卫凌厉声道:“白泽!”
只见一人从卫凌身后走出,走到地主与小吏前,将手上的卷宗递过去。
俩人不明所以,待翻看两页,脸色瞬间苍白。
那上头都是这地主贿赂司农卿的明细,日期、地点、数额所列详尽。而另外一卷则是两年前地主联合某个官员篡改租地协议的经过,那官员已经全数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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