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身前,江启特意挎上自己的工具包,里面新装进去一个玻璃刀。
调整好挎包,一只手便摸过来,在上面戳了下。
江启抬头,跟夏青阳视线对上,卷发男人不自然地平移开视线。
江启心想,这人什么毛病,就像舒斐说的,八成是个属猫的。
夜晚的别墅区很平静,偶尔才能听到丧尸叫声。
江启护着夏满月,有夜色掩护,时不时用手臂轻撞她一下,夏满月知道男人是故意的,故意暗戳戳地跟自己身体接触,心里吐槽着幼稚鬼,行动上,欢快地迎上去跟他对撞。
撞了两下,忽然轻呼一声,“什么东西戳我了!”
江启惊住。
不应该呀……
夏青阳立刻板起脸色,拉开妹妹查看。
舒斐:“……不好意思,是我腰间挎的手电筒。”
怕招来丧尸,他没敢开,就别在裤腰带上了。
误会,误会一场。
夏青阳冷瞥他,很不满,抬手就把他手机电筒给抢了,朝舒斐腰间捅了捅,捅了三下才拿在手上研究摆弄。
所有人:……
舒斐脸都绿了。
这是什么幼稚的报复行为。
隔壁别墅果然如夏满月所想,富丽堂皇的,今晚的主要目的是花盆,她去露台看了看,果然看到几个大小合适的。
夏青阳认真比对挑选,很快挑中一个,俯身要去搬,被夏满月横手一拦,“哥哥你歇着,我来弄,我力气大。”
不由分说憋起一股劲,将有她大腿高的花盆搬了起来。
夏青阳看妹妹步伐还算得上稳健,想着傻妹妹也是一片苦心,便心安理得跟在小姑娘后面,时不时碰碰这个,摸摸那个。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江启虽然在忙碌,四处挑选可用的玻璃,视线却始终没离开夏满月左右。
看小姑娘蹦蹦跳跳跑东跑西,围着自家那个傻哥哥转,忙得像个小陀螺。
哥哥看中懒人椅了?好,搬!
哥哥喜欢音箱?好,运!
哥哥多看了钢琴两眼?好,……
眼看小姑娘袖子都撸起来了,气势十足就奔着那架四个男人抬都费劲的钢琴去了,江启丢下玻璃刀,赶紧上前阻止。
“满月,钢琴还是留在这里吧,我们都不会弹,搬回去也是浪费空间。”
夏满月皱着秀气的眉头,表情透着苦恼,扭头看自家哥哥。
见她这副模样,江启额头轻轻抽动,以往小姑娘都是这么看自己,眼神里透着征询,听取他的意见,就好像自己是她唯一可以信赖的人。
然而现如今,怎么完全变了?
江启承认,心里好酸好酸,迫切地想要夺取小姑娘全部注意力。
夏青阳看看江启,终于说话了:“我钢琴十级。”
江启:?
夏青阳遗憾地摸了摸琴盖,“不过很久不弹了,有些生疏了。”
夏满月受不了哥哥那个怅然若失的表情,立刻拖住他的手保障,“哥哥,没关系的,等你手指好了,有时间我就陪着你过来弹钢琴,反正就在隔壁,很近。”
夏青阳笑着呼噜了一把自家傻妹妹的小脑袋瓜。
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和谐,非常和谐。
好像两个人笼在一个别人都看不见的空气屏障里面,谁都无法加入进去。
江启咬得腮帮子有点疼,脸上还要勉强挂着温和的微笑,听小姑娘吹嘘自家哥哥,“我哥哥超棒的,会很多乐器,参军前是首都医科大学的学生……”
每一句话都像把质地坚硬的锤子,往江启隐隐作痛的脑仁上凿,凿得他头胀脑昏。
“我哥哥厉害吧?”夏满月笑眯眯问江启。
已经被醋腌制入味的江启:“呵呵,厉害,真是厉害。”想了想,补充一句:“我是学金融的。”
不明白男人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眨巴眨巴眼睛,脸上写着“搞不懂”三个字。
脑仁已经有越来越疼的趋势了,江启厚着脸皮自己问:“厉害吗?”
夏满月后知后觉,“厉害……哥哥,我刚刚看到有拼图,我们拿回去,有时间一起拼吧?”
敷衍的好不走心……
四处参观的舒斐早就察觉到不对劲了,随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袋装卤鹌鹑蛋,拆开来,吃的津津有味,看热闹看的兴趣盎然。
注意到队长脸上虽然挂着一层笑,可太阳穴上胀起的青筋可是糊弄不住人的。
某些人表面上宽洪海量,背地里却在酝酿小动作。
果然,下一刻,江启对正跟夏青阳研究拼图的小姑娘温柔开口:“满月,刚刚我上楼好像看到了水培种菜机,里面菠菜长得不错,你不是一直想吃新鲜蔬菜吗?”
“有新鲜蔬菜?那太好了!”
如江启所愿,夏满月蹦蹦跳跳奔楼上去了,很快传来她兴奋的惊叹:“竟然真的有嗳,看起来长得还不错,就是有点老了,机器搬回去我们用,菠菜我们留着下面条吧……”
以小姑娘欢快的语调为背景,留下来的三个男人之间,气氛莫名有点不对劲。
夏青阳双手插着口袋,懒懒散散投来一瞥,江启迎上他目光。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半空之中对撞。
舒斐觉得自己能看到电弧。
啧,这热闹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看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