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不算很有钱,普通的小康家庭。
其实五万块对于他们来说,不是拿不出来,只是一下子要给五万块,一定是舍不得和心痛的,对于他们也是一块心头肉。
虽说钱不能解决任何事情,但就他们家的情况来说,让他们给钱也是重创。
孙母在那边噎住没说话,随后喻眠听到孙梓月的声音,她的声调很高,明显不耐烦:“我都跟你说了她是个疯女人!你跟她讲道理什么都没用!”
孙母呵斥了一句:“好了,你别插嘴!”
喻眠听着她们母女俩的争吵,虽然只有一句,但是她想,估计以后孙梓月在家里的日子也不好过,这五万块会永远成为他们一家人心里的一道伤口。
以后一有什么事情就会被翻老账。
喻眠顿了顿,继续说:“她说得没错,具体是什么情况你可以问你女儿,但这五万块你们需要在这周内转到我的账户上,如果不愿意的话,我这边会直接申请法律援助,到时候就不是五万块可以解决的事了。”
“你这…”孙母的话还没说出口。
她听起来像是准备了很多要说的话,也做好了今天在这电话里跟喻眠打个持久拉扯战的准备,但是喻眠完全不给她任何出招的机会。
“如果你不想拿这点钱解决,那就准备赔付更多的内容吧,哦对了顺便提一下,严重的话你女儿可能会被拘留,你也需要花钱和花精力跟我打官司。”
对方沉默了很久没说话,喻眠继续。
“够清楚了吗?”喻眠说,“我没时间再跟你们一家人说废话,但可以说的有一件事是——”
喻眠看着前路,眯了眯眼,回头看了一眼旁边,他们刚刚从墓园出去不久,旁边还有办丧葬的车路过。
“我去看了孙星澜。”
“我现在也知道你们曾经对她做了一些什么事情,如果你作为母亲还有那么一丝良知的话,就把这部分钱转过来,我也会用星澜的名义把这笔钱捐出去。”
“就当做是你这些年欠她的,最后的补偿吧。”
喻眠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收起手机,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自己的情绪,看似平静,但她也有很多想说的,想质问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可是她最后都没有问。
车继续平缓地向前开,纪深轻声笑了笑,随后说:“你做事情还是这么利落。”
“没什么纠缠下去的必要。”喻眠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对于这种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干净利落,胡搅蛮缠的性格本身就很难办,会把事情变复杂。”
纪深默了两秒,随后哦了一声:“你是觉得我也胡搅蛮缠的?”
喻眠:……?
“不然当时提分手那么果断,不就是怕我纠缠你?”
“……”
这。
好像的确有过这样的想法,她也跟纪深承认过当初是怕他缠着。
安静了几秒,纪深的嗓间溢出一声很轻的低吟,像是无奈,又有些无力感,他的声音很轻,跟她说——
“放心,我不会纠缠你的。”
“这么多年,我也没缠着你过。”
喻眠侧目过去,很突然地问了一句:“纪深,你过去的这些年,是一直都在喜欢我吗?”
是一直持续不断的,喜欢了这么多年吗?
她现在喜欢纪深这件事,是现在才意识到,是重新开始的喜欢,因为曾经的喜欢太过于淡了,都不能算喜欢,只能算片刻心动。
但真的有人带着那样浓烈似鸡尾酒的感情,喜欢一个人这么久吗?
纪深沉默了一会儿,前面的路依旧是平稳的,没有任何起伏,但此时此刻喻眠却觉得自己的心潮在持续澎湃。
好奇怪的感觉。
她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没有想好要怎么去面对这样的事情,没有想好纪深的回答她要作何反应。
明明被一个人喜欢这么多年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可她竟然觉得有点难过。
纪深再次的沉默几乎可以确定是肯定的回答。
他们俩有些时候有些相似点,就是在面对不愿意或者否认的事情一定会马上说,但肯定的事情或许会犹豫回答。
纪深最后笑了,眉梢微微一挑,说起这件事又是无奈,但竟然还有点骄傲的意思:“那我也没什么办法。”
他用手按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是心脏的位置。
“可是它不听话。”纪深轻踩了一下刹车,把车缓缓停在路边。
这一路是花团锦簇,去墓园这条路本身就是一条乡间小路,很多花卉的小园,这个季节的月季正开得好。
纪深停了车,说这话的时候要停下车来认真看着她,喻眠感觉自己被他的眼眸全部吸了进去,男人漆黑的眸子像是黑曜石般闪亮。
他嘴角一弯,跟她说:“那我也只能听着。”
无论理智上再怎么去想,她不想让他纠缠,她不喜欢他,她的未来计划里没有他,她提了分手。
可这颗心永远为喻眠跳动。
“就喜欢着吧。”纪深的声音很轻,“我毕竟无力反抗。”
什么都可以反抗,他也叛逆过,但唯独心动不可反抗。
喻眠有些愣神,说他:“你这个时候怎么这么听话的?”
纪深又笑,“有什么不能听话的,喜欢这件事又不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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