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深看着她,眉梢稍微一扬:“你觉得怎么样?”
“嗯?”喻眠应了一声。
随后,男人抬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问:“我们再试一次?”
再谈个恋爱试试。
喻眠的唇动了动,在酝酿准备回答,虽然她内心的回答是肯定的,目前看来的话,不考虑别的,就算纪深说的那样,试试…
迈出那一步应该不算难。
但是喻眠沉默了两秒以后,突然说:“等下,你在追我,问我要不要在一起。”
纪深微微敛眸颔首算是肯定。
“我不同意。”喻眠说,“我不要你追。”
这次难道不是她抢先一步吗!怎么又变成纪深追她了
纪深:“?”
“当然,我这个不同意不是不喜欢你的意思。”喻眠说起感情来还是有条有理的分析,“同理可得,如果我不喜欢你也不会跟你说那么有引导性的话。”
不喜欢的话,根本不会把话题引过去,她可以直接说没有,就像当年的她,不喜欢的话是可以直接选择拒绝的。
“所以,我是喜欢你的。”喻眠看着他,说出这么一句肯定的话。
对于她来说,感情跟解题一样,她前面把分析做完了,总要给一个确定的答案填在上面,不能只是把过程写出来不写答案。
所以在此刻,她也要给纪深一个极为肯定的回应。
纪深看着她认真的神情,在这一刻却突然笑出声,他低嗤:“别人谈恋爱都是靠气氛,你呢?靠自己的解题思路,少做点题。”
“但我不也得到了正确答案吗?”喻眠反问他,“解得有点慢,但也给出答案了。”
“那你解出这个问题以后是什么感觉?”纪深靠着,手懒洋洋地搭在沙发上,睨了她一眼。
喻眠回答,“做完一道觉得困难的题当然是轻松的。”
纪深看着她,挑眉:“是吗?”
喻眠舔了舔唇,在刚才那么一瞬间,她是脱口而出的,也是有些后知后觉感觉到,刚才说出“喜欢”这两个字的瞬间,心脏有那么重重的一击。
她今天一整天好像心跳都很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通宵了,还喝了这么多茶类饮料。
心跳快是正常的。
喻眠这么认为。
纪深明明什么都没说,只是反问了她一下是吗。
她现在突然有几分心慌意乱,自己都理不清楚这到底是对还是错了,大脑的整理机制一片乱糟糟的,随后一道滚烫的温度落在脸上。
喻眠自认为很冷静理智的那根弦彻底崩掉。
像是一台严格的,二十几年来一直都在稳定运转的机器忽然烧坏了,只留下了让人觉得滚烫的高温。
纪深突然凑近她,咫尺的距离之间,他轻声开了口,声音压着还带笑:“现在觉得轻松吗?”
她像是个被纪深掌控的人,关在他的小房间里,作为医生的某人正在对她进行一些循循善诱的提问,而她无可规避,放下了所有的警惕和理智。
也没想过,其实爱情本来就无关理智。
觉得轻松吗?
不…不觉得。
她说出了这个答案以后,再看向纪深,却忽然感觉空气里有什么味道变了,分明他们俩都坐在这里,没有一个人去点新的香薰。
不是轻松,不是卸下一切的感觉,而是像捡起来了新的东西,没有想象中可以直接面对的轻松,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控制的心跳砰砰,那种奇怪的感觉。
喻眠看着他渐渐缩短的距离,回答:“好像没有。”
纪深又笑了一声,这次的笑意更为明显,在被这让人觉得朦胧的暧昧缠绕之间,他们的指尖相触了,纪深的指尖触碰着她的。
“谈恋爱本来就不是解题。”他笑她。
“可严格来说,本身也是人生中的一道题。”喻眠依旧这么认为。
“你要算的话,不能按理科的思路。”纪深说,“硬要算的话,只能算一篇作文呢。”
题材不限,围绕关于爱情的词汇所创作的文字,每一个字句都是去描绘自己的感觉。
“谈恋爱是靠感受的。”纪深说着,手又悄悄上移了一点,手心就这么覆盖着她的手背,舌尖抵了抵齿,他轻轻咬词,“要不要我教你啊?”
——要不要我教你。
这句话以前的纪深也说过,是在高三的时候,他语文成绩好,所以老是问她这一句话。
后来纪深还真的教过。
那会儿喻眠的作文写得很一般,老师偶尔会说她:“喻眠,你也要感受一下生活啊,艺术来源于生活,你要把自己的感悟和感受写进作文里才有感情,有感情的文字才能打动人,才能写出高分。”
她的作文一向写得无功无过,一直都是只能勉强用技巧和理科思维的分析来写作文,没有感情。
老师也调侃过。
喻眠这学生什么都好,就是思维太理科了,难怪别的理科科目都那么好,唯独语文平平无奇,倒是纪深——
是个很浪漫的理科生。
那会儿喻眠不太明白老师怎么会对纪深有这么高的评价,她只觉得纪深是个嘴欠的公子哥,只觉得这人勉强是个作文写得好的人罢了。
浪漫这样的词用在纪深身上真的合适吗?
喻眠曾经无数次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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