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暖拍开他的手,站起身冷傲地走在前面。
走到大堂的落地镜面前,发现自己穿的是睡衣。
她如死水的心狠狠地一震。
怎么就穿睡衣出门了?!
还是当着傅斯朗的面!
走入镜子的男人一身大衣,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黑发慵懒,相貌俊朗,姿态闲雅,身上有着一种隐于市的凉薄气质。
他像从片场回来的帅气男明星,而她压根不忍直视。
傅斯年懂她在想什么,嗤笑出声。
“好笑吗?”季暖瞟他一眼。
傅斯朗正经点头,“很可爱。”
季暖才不要可爱的夸奖,冷漠转开头,不去搭理他。
两人并肩走向门口,她拉紧围巾和帽子,这还是傅斯朗的,她出门太急,没记起要御寒。
前面不远处,一个女人拎着一个大袋子,给前面疾走的女孩挡着伞,担忧嘱咐:“忻忻,你走慢点儿啊,妈妈跟不上了。”
女孩堵气躲开挡在头上的伞,偏要站在雪中,女人满面愁容,柔声细语哄着:“乖女儿,没事的啊,等会见到医生就好了。”
季暖突然停下脚步,傅斯朗跟着停下。
只见她愣神看着进门的母女,他顺着望去,还未问怎么回事,女人先注意到这边。
“小暖?”白沄敏顿住,站在十米外看着季暖,问:“你是生病了吗?怎么在医院啊!”
季暖没说话,她拽着袖子,胸口闷闷的。
已经走远的劳忻忻在看到同母异父的姐姐,脸上的不耐烦放大,她拔尖音量不爽喊:“妈妈!”
白沄敏心系小女儿,但又不放心大女儿,左右看了几下两个女儿。
季暖指甲叩进掌心,淡淡说:“不是,是我朋友,我陪他来的。”
指向傅斯朗。
白沄敏舒了口气,望了眼女儿的朋友,发现是个帅哥,没时间多问,另一边的劳忻忻开始耍脾气。
“那就好,”白沄敏立马迈开脚步往小女儿身边赶去,“你妹妹生病了,妈妈改天再联系你。”
季暖没应声,就这么看着。
劳忻忻原地嘶吼跺脚,因为生病不舒服眼泪大颗大颗落下,白沄敏给她擦眼泪,不停地说好话哄她。
原来孩子生病时,妈妈关心人是这样的啊。
季暖哽咽,嗓子似有千金重,坠到胸腔里,堵了起来。
有一点嫉妒,但却不渴望。
对不属于她的东西和情感,她不会妄想,最多会难受。
傅斯朗把一切看在眼里,知道了季暖和那对母女的关系,加上之前帮她拎的那两袋东西,猜得出母亲对她的情感有疏忽,以及妹妹对她的敌意。
眸光霎时覆上一层薄冰。
他冷冷说:“她也信?”
季暖穿着睡衣,面容苍白,手背上还有取针后留下的止血贴,一看就是病患。
季暖松开手,悠悠放到袋子里,并不在意被傅斯朗看了笑话,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洒脱,“她只是相信自己想要的答案。”
如果她说是她生病了,那白沄敏肯定要分心关心她,劳忻忻可能就要炸了。
也看得出白沄敏是不是真的关心她,比起她,从小生长在她身边的劳忻忻更令她忧心。
傅斯朗:“季暖,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季暖掀开眼皮,双眼似空洞,“要是就不哭呢?”
她没哭过。
爸妈离婚被留下跟奶奶,她没哭过。
别的小孩有亲人的关爱,她总是孤零零一个人时,她也没哭过。
哭能有用?
那怜惜她的人,是怜惜泪水,还是怜惜她。
不管是哪个,她不希望怜惜她的人因为她哭才不忍心。
“那我也会给你糖吃。”傅斯朗温柔一笑。
大手从兜里拿出一颗糖,拉开她的手,他把糖放在她掌心。
一颗大白兔奶糖。
莫名的,季暖想哭。
她打开包装把糖塞到嘴里,不让脆弱的一面表现出来。
季暖岔开话题:“你怎么有糖?”
一个大男人兜里揣着糖太奇怪了。
傅斯朗:“怕某个小孩打针会哭,提前准备。”
季暖就是那个小孩。
她笑说:“我哪有这么胆小。”
傅斯朗跟着笑起来。
当时安顿她太急,挂号途中看到便利店,等到缓过来手里就买了一小包大白兔奶糖。
确实怕她会哭,后来自嘲笑了笑,哪能几颗糖就哄得好。
“不过吃完心情好很多了。”季暖贪恋唇舌间的甜味,回味着。
傅斯朗颔首,她眉眼盈盈,不像把事情放在心上,他舒心许多。
撑起伞,和她一同走入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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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两天假期季暖全在睡觉,等到三人回来,她精神十足,看不出是生过病的。
薛玉晴正在化妆,今晚学校有元旦晚会,她需要去现场工作。
季暖的工作在举办前就完成了,所以不需要到现场。
“好羡慕你啊,”薛玉晴夹着头发感叹,“早知道当初我也去秘书处好了。”
正在吃蛋糕的尹甜森阴阳怪气玩笑说:“某人写一千字专业论文就自闭,还想去秘书处写公文,痴心妄想差不多。”
薛玉晴丢下卷发棒,扑向尹甜森,作为惩罚,抢过蛋糕塞了两大口,瞬间一大半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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