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禁止早恋。”
赵路海抿了下唇,点了点头,然后又笑着从口袋里抽出一张信封,递给林诗。
“你看看吧,我想了好久的。”说完,他走开了。
林诗看到他挥手的动作,礼貌地笑了下,把信揣兜里。
可惜,写再好她也不会看。
晚自习,空气没那么闷热了,林诗却还是提不起劲,早早地把试卷做完,无聊地翻着书,八百多页快看完了。
到了第二节晚自习,她困了,麻木地撑着头看完正文最后一个字,她趴在了课桌上。
心里空空的。
来这一个月了,而且还是头一次离家这么久,又没有亲人联系。一开始刚来,发生了一堆事,现在安稳下来后思乡情绪开始在脑海中涌动了。
想她爸了,还有已经去世的妈妈。
睡梦中,妈妈给她讲着故事,爸爸抚摸着她的头,昏黄的灯光下,一家人安详入眠。
在她快要完全睡着时,王素从后门走了进来,看到林诗正趴在桌子上,还以为她可能是身体不舒服,于是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林诗?”
有人发现了动静,往这边看过来。
林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叫道:“妈。”
王素一愣,其余人则大笑起来。
“哈哈哈!林姐你睡迷糊了吧?”
“班主任还没结婚呢,林姐你不厚道啊。”
哄乱中,林诗一个激灵,清醒了。
她的脸一红,慌张地朝王素说:“对不起老师,我睡迷糊了。”
王素说了声没事,冲她笑了下,然后走到讲台上。
“都别开玩笑了啊,一会儿被主任听到,又该说我了。”
教室里又逐渐安静下去,没人吵嚷了。林诗叹了口气,又拿出另一本《营销管理》。
刚读了八页,又有人进来了。
林诗瞥了眼,是牧浪。
牧浪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林诗调整了下坐姿,犹豫着看了他几眼,然后问:“阿姨没事吧?”
牧浪动作一顿,停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说的阿姨是指他妈。
他在纸上写:“正常”。
“哦”林诗点了下头,“那就好。”
说完,她继续看书去了,牧浪把试卷拿出来,开始做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今天晚自习好像特别漫长,林诗看着书上密密麻麻的字,心里越来越躁。
她连着换了好几种坐姿,深呼吸了好几次,都没让不适感消除。
牧浪察觉到她的异常,又想到了最近这些天,她一直没什么精神。
在林诗又叹了口气后,牧浪戳了下她的手臂。
林诗撇过头,牧浪背上了书包,站起来指了指窗外。
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跟着牧浪出去了。
室外的空气比教室内要清新不少,而且今天的月亮很明朗,周围的景色在夜晚也很清晰。
林诗跟牧浪走到车棚,牧浪推出自行车,拍了下后座。
林诗笑了下,坐上去。
她不知道牧浪要带她去哪里,但是目的地是何处都无所谓,就算只是在外面溜一圈也很好。
单车走出学校,行驶了很长一段距离。
周围已经看不到房屋了,道路也变得宽敞,两旁是白杨树,远处像是一座森林公园。
走过平坦的一段公路后,逐渐地,她看到了灯光与河。
“这里还有河啊。”她说。
驶过一座桥,牧浪骑到河堤上。
在明月之下,河堤之上,两人的影子在深蓝色的夜空中移动。
最终,牧浪停在了台阶边。
两人慢慢走了下去。
河边是天然的草坪,有几个人坐在河边钓鱼,河面波光粼粼,有月光还有灯光。
林诗坐在草坪上,看着周围的景色,然后抬头闭上眼睛,感受这静谧的气氛。
牧浪坐到她旁边,从书包里拿出笛子。
流水声中,混入了笛声。
在飘。
烦躁的情绪被流水和乐声带走,她感觉整个人软绵绵的,躺在了草坪上。
睁开眼睛,夜晚的颜色被月光照得没那么深,好像能看到天空的轮廓。下面的草坡,青绿的叶片被月光照成了透明色,跟水流一样,发着光。
林诗支起上身,听着悦耳的笛声,转头看向牧浪。
少年闭着眼睛,侧脸的模样深深刻在她的记忆中,以及那泛着光的竹笛。
她凝视他的侧脸,专注到没有发现加速的心跳。
忽地,乐声终了,牧浪睁开眼睛,转过头来。
林诗一惊,急忙撇开头,把自己发热的脸颊掩藏起来。
手边,一只蝴蝶落在了狗尾草穗上。
牧浪没注意到她动作的突然,也看不到她红晕的脸色,只有白皙的脖颈和手臂,不输月色。
他把笛子放回书包里。
前方一个人手里拿着渔具,走了过来,朝牧浪说:“小兄弟啊,今天这鱼可全被你吹笛的声吓跑了。”
没等回应,他哈哈笑了几声,提着空桶走上台阶离开了。
趁着这个间隙,林诗稍微抑制住了一点情绪,站起身。
她看了下手机:“咳,挺晚的了,我们也走吧,回去还一段路呢。”
她顺了顺刘海,拍拍衣服沾上的草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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