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倒。”傅廷修立即下床,他替小棠倒了杯温开水。
小棠一口气把水喝完了,突然就有点想吐,胃里有些翻涌,她立即再躺回去。
傅廷修看紧小棠“好些了吗?”
“嗯嗯。”小棠点头。
傅廷修稍满意地点头“嗯,你身上比之前暖和些了。”
他抱着她睡的时候,她身上暖暖的,没有之前那么凉了。
“嗯。”小棠又应了一声。
“咳咳……”她突然咳嗽了两声。
傅廷修脸色就是一沉“怎么还咳了?是不是更不舒服了?”
他看向小棠,这才发现小棠脸蛋红扑扑的,红得异样,他瞳孔一跳,立即伸手摸小棠的额头,小棠的额头滚烫。
“该死!”傅廷修低咒了一声。
该死的,小棠都发烧了,他竟然还以为自己把她捂暖了。
“我们去医院!”他立即把黑色的背包拿过来,从里面取了一件薄外套。
外套是他特意给小棠准备的,秋天来了,早晚温差稍大,他怕小棠着凉,所以替她准备了。
“我不要紧的。”小棠说。
她看着傅廷修紧张的神情,突然感动得眼眶发涩。
活了二十年,大小的感冒也经历了数次,从来没有哪一次,有人把她的感冒看得如此重要,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在意她。
第218章 真爱渺小似尘埃
太小时候的事情记不住,渐渐长大以后,也有几次印象特别深的感冒。
八岁的时候,有次伤风感冒,因为是冬天,一直没有吃药没有看医生,拖着拖着就严重了,一直咳嗽不止。
每次咳的时候,舅妈就会不耐烦“咳什么啊?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感冒了?感冒是多大的事?多喝水就是了。咳得好听?不嫌吵?”
后来是佣人张婶看她可怜,给她熬了姜汤,她喝了几次以后,渐渐好起来。
十二岁的时候,她上初一,一入校就开始军训,军训的运动量特别大,最后一天军训的时候,太阳特别大,大家训练得一身是汗,后来突然下大雨,大家都淋湿了。
训练结束以后,所有人都回家,她半夜开始发高烧。
那次烧得格外厉害,全身酸软无力,所有的关节发胀,爬起来吃饭的力气都没有,舅妈就在家里骂骂咧咧“没个公主命,还一身的公主病。别人没爹没妈的孩子,一身的叫花子体,风餐露宿的,没见动不动就生病的……”
后来,仍然是张婶给她熬姜汤,一天给她端几次,她饿了张婶就给她弄吃的。
她听到舅妈吃饭的时候一边敲碗一边生气“不要给她送吃的,一个感冒还感冒成皇后娘娘了,要人伺候了?”
再后来,渐渐长大,她感冒或生病,再不寄希望于家里,再不指望谁来关心她。
每次生病了,她都是自己扛。
一感冒了就不停地喝开水,要是发烧,她会自己去药店里买一点板蓝根或者夏桑菊清热解毒。
喝了还不好的话,她会再扛扛,扛不住了,就去医院配药或者打针。
习惯了,其实也就好了。
可是这会儿,看到傅廷修眸底的紧张,她突然感动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眼眶发涩,她用力地想要把眼泪挤回去,却不争气的啪嗒一声就掉出来了。
“小棠,是不是特别难受?”傅廷修看到小棠的泪,心脏就是一紧。
小棠摇头,她心里更难受了。
她和傅廷修,不过认识几个月的时间。
一个认识几个月的人,都可以把她看得如此重要,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舅舅一家人对她那么冷漠,她就有那么讨人厌吗?
直到后来,她开始接触心理学,她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的心理十分奇葩,曾经贫穷或平淡,后来受到别人的恩惠而起家发达一飞冲天,骨子里就会对施恩者或施恩者最亲近的人进行疏远和排斥,恨不得从未相识,恨不得从未有过任何交集。
仿佛生怕施恩的人会提起他们的旧事,提醒他们曾经也贫穷落迫过,他们骨子里认为那是一段羞辱史,所以生怕别人揭起他们的遮羞布。
因此,他们会对于参与他们过去的人,发自内心的排斥。
当然,这世上大部分人是懂得感恩的,只是可惜,妈妈看走了眼,没有把她托付给懂得感恩的人。
也或许,妈妈与她一样可怜,在这世上,实在是没有别的亲人了。
所以,把所有的钱和自己最爱的女儿,托付给了不值得的人。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没有舅舅一家的冷漠,她也许就不会明白廷修对她有多好。
所以,她感激曾经的经历,让她懂得了生活的不易,关心的不易,真诚的不易。
“我送你去医院。”傅廷修立即把小棠扶起来,替她穿好薄外套。
又拉了被子将她裹起来,就这样抱着出去。
小棠双手紧紧的搂着傅廷修的脖子,她把头埋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莫名觉得安稳,觉得感动。
她在心里想,不管未来要经历怎样的困难,她都不会和他分开。
傅廷修把小棠放在后座,又用被子把小棠裹好,再交代她“好好的,别从上面滚下来了。”
交代完,他立即从小棠那里把电话拿了过来,开车离开玫瑰园,带小棠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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