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姝听到这问题,暗暗松了口气,同时点开了公放,答道:“您别担心,他伤得不太严重,医生说住院休养两天就好了。”
又朝陆时晏眨了眨眼,无声道:看吧,她打电话是来关心你。
然而,下一秒就听电话里道:“既然伤得不重,为什么要住院?住院的话,公司事务怎么办?”
沈静姝噎住。
陆时晏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在他开口之前,沈静姝赶紧凑过去,小手一下捂住他的嘴。
情况已经够尴尬了,大晚上的她可不想听他们母子俩吵架,还是通过她的电话。
沈静姝边捂着他的嘴,边对电话道:“虽然伤得不重,但害怕有后遗症,而且他后脑勺肿了好大一个包,流了血,缠了纱布。哦对,还有晕眩、恶心的症状,他脸色一直不大好,浑身也没力气……尽管这样,他还是叫秘书把文件都搬到了病房,在病床上处理工作,忙到废寝忘食,真是叫人担心。”
这一番埋怨又担忧的话语,叫那头沉默了足足三秒。
叶咏君道:“那你劝着他,谨遵医嘱,这两天先休息。”
沈静姝:“嗯,我知道的。”
果然,对付婆婆这种性格,不能“报喜不报忧”,得“卖惨”才对。
叶咏君本来还想问问大房一家搬出锦园的事,转念一想,这些事也不是她这个小小儿媳妇能决定的,便没再问,挂了电话。
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沈静姝如释重负,紧绷的小脸也微松。
“可以松开了?”
低醇的嗓音从掌心传出,温热呼吸洒在掌心,痒痒的。
沈静姝一怔,连忙松开捂住男人嘴巴的手,露出个无辜的笑:“不好意思,我是怕你们吵起来。唔,大晚上吵架不好,影响睡眠质量。”
话音才落,就见陆时晏捉住她的手,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沈静姝吃痛惊呼,瞪圆眼睛:“你干嘛咬人!”
陆时晏道:“废寝忘食,想吃肉。”
沈静姝:“………”
陆时晏:“其实你没必要和她解释那些。”
沈静姝道:“但解释清楚,总比彼此闹误会得好。”
陆时晏没接话,只若有所思看了她半晌,而后揉了揉她的发:“时间不早了,睡吧。”
翌日清晨,沈静姝在医院陪陆时晏吃过早饭后,就去剧团上班。
一到办公室,闻颖迫不及待八卦:“静姝,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老公现在好些了吗?”
沈静姝不欲多说,轻描淡写:“家里亲戚有些矛盾,跟我老公吵了一架,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没什么事。”
闻颖一听是家里矛盾,不由咋舌:“没想到你老公家那么有钱,也会遇上难缠的亲戚。不过也是,谁家没几个烦人的亲戚呢?像我姑姑家那个儿子啊,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也不是个东西……”
话题一下子被带偏,闻颖自顾自讲起她家的奇葩亲戚,办公室其他同事也都附和感叹。
没聊多久,大家就去练功房排练。
中秋越来越近,留给他们排戏的时间可不多。
沈静姝这边紧锣密鼓的忙工作,锦园那头,大房一家也没闲着,正来来回回的搬东西。
两辆货车停在大门前,佣人们从二楼搬着一个又个箱子。
陆洪霄一家在锦园也住了十几年,真要搬起家来,东西可不少。
“爸,不如你再去和爷爷说说……”
短短几日,陆子璋整个人消瘦一圈,脸上在澳城挨打的淤青稍微恢复些,但还是透着一片青黄,瞧着十分狼狈颓唐,哪里还有半分风流倜傥的模样。
陆洪霄一夜未眠,脸色发黑:“说什么说,你们干出这些事,哪里还有脸让我去说情?”
陆子璋悻悻地低下脑袋,嘴上忍不住嘟囔:“都是子瑜那死丫头,本来还能多住一段时间的,现在好了……”
陆洪霄冷哼一声:“你还有脸说她?”
陆子璋:“……”
没多久,管家上前来:“大爷,东西都已经搬好了。”
陆洪霄看了眼外头整装待发的两辆货车,司机已经在外候着。
家里东西能卖的都卖了,股票、债券、黄金等等也都抛售,七凑八凑的,最后勉强能留下一套90平的老房子,小区虽老旧,但地理位置还算不错,打扫打扫还能住。
“我去和老爷子告个别。”陆洪霄抬步就要往书房去。
管家却拦着:“大爷,老爷子特地交代,他要休息,任何人不许打扰。”
陆洪霄面色微变,这摆明是不见他的说辞。
盯着书房那扇紧闭的门许久,陆洪霄重重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替我给老爷子带句话,叫他好好保重身体,要是还惦记着我们,就给我打电话,我随时能回来看他。”
管家垂首:“是,我会转达。”
陆洪霄也不再多留,抬步离开了这座奢华大气的别墅。
陆子璋见状,连忙去唤呆坐在沙发上失魂落魄的贺珍:“妈,走了。”
贺珍只觉得这几日犹如做噩梦一般,麻木的视线扫过那雕花的实木茶桌,棕褐色的真皮沙发,花纹繁复华美的土耳其地毯,黄金珠宝制成的古玩钟,价值不菲的古董花瓶……还有那一干温顺踏实的佣人。
这份富贵荣华,从今以后,再也享受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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