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维震看陆子璋磕了几个,额头都磕红了,才抬起手:“好了,这事我可以不计较。”
贺珍和陆子璋露出喜色,赶紧道谢。
“既然我爸这样说了,看在亲戚的份上,我们可以不报警。”
陆时晏单手捏了捏眉心,慢条斯理道:“甚至伯父在陆氏持有的股份,我也能以较高的价格折兑,帮你们凑钱还赌债。不过,从下周一开始,伯父在荣和建筑总经理一职罢免,陆子璋和陆子瑜在荣和的职位也罢免。还完赌债,三天之内,你们也要着手收拾行李,搬出锦园。”
这一番话,宛若惊雷,将陆家众人震得不轻。
就连陆老爷子和陆维震也都变了脸色,诧异地看向陆时晏。
他这摆明了是要将陆洪霄一家赶出去啊——
无论是公司,还是家里。
大房一下震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陆维震担忧地看了眼陆老爷子,转脸皱眉低唤:“阿晏……”
压低的语气透着些不赞同。
陆时晏俊美的脸庞一片冷肃,目光坦然而淡定:“之前大伯一家住在锦园,主要是考虑能陪爷爷。但现在出了这事,陆子璋再在爷爷面前晃,只会叫老爷子生气。而且,爸,你本就决定年前退休,以后你在锦园陪爷爷,尽孝心,我和静姝也会常回来看看。”
说到静姝这两个字,男人语调都柔和几分。
耳听得儿子这番话,有理有据,叫陆维震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反对。
陆时晏也清楚他犹豫的点,径直看向陆老爷子:“爷爷,您觉得呢?”
陆老爷子:“……”
他一开始只想着把大孙子给赶出去,没想到二孙子这么利落,直接将他大伯一家都要赶出去。
陆老爷子沉着脸色,苍老世故的目光一一扫过书房众人。
懦弱无能的长子,不省心的长媳,废物一般的长孙,还有那个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野,只知道吃喝玩乐、虚荣肤浅的孙女……
这一家子,没救了。
再看二儿子一家,儿子倒还成,踏实肯干有脑子,还存着几分仁慈心,是个正常人。但那个儿媳妇,成天不着家,不管丈夫不管儿子,满脑子只知道赚钱……孙子阿晏虽然优秀,但也随了他妈,真狠起来,六亲不认的。
要说起来,还是孙媳妇静姝最叫她满意,小姑娘斯文温柔,孝顺体贴,重情重意。
当初自己把她和阿晏凑一对,就是想着小俩口互补,静姝能多感化阿晏,叫他多点人气儿,懂得什么叫爱,什么叫亲情。
一番权衡利弊后,在众人紧张注视的目光下,陆老爷子颔首道:“就按阿晏说的办吧,我个老头子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也管不动这些事了。”
老话说,不瞎不聋,不做家翁。
其他的事,叫孙子处理就是。
“爸!!”
“爷爷……”
陆洪霄父子俩不甘心喊着,试图劝说。
陆老爷子撑起拐杖战起,皱纹横生的苍老脸庞露出一丝疲累:“我去花园转转,透透气。”
书房门开,又很快合上。
贺珍连忙看向陆时晏:“阿晏,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怎么说我们也是你伯父伯母,是一家人啊,小时候你爸妈在外忙生意,还是我们照顾得你……”
“小时候是爷爷奶奶照顾我,伯母别往身上揽功劳。”
陆时晏懒得再理会这一家子蠹虫,尤其贺珍提起幼时的事,只会叫他更加厌恶。
那时他虽小,但记忆很好。
他清楚记得陆子璋和陆子瑜和大院里其他孩子一起,嘲笑他是没爸妈要的孩子。
他也记得,陆维震和叶咏君托人从深市给他带的零食、玩具、书本、衣服,贺珍总会偷偷摸摸拿走许多。
不过是欺负他是个孩子罢了。
却不知,孩子也不是全然天真单纯。
“差点忘了,还有一件事。”
陆时晏从太师椅起身,眼底含着嘲弄:“伯母不是挺期待抱孙子吗,不如,先看看这些。”
长指轻点了点手边压着的一份文件,他转身与陆维震打了个招呼,便抬步离开书房。
随着他离开,书房里那无形的压迫气场也消失大半。
贺珍连忙上前打开那份文件,手忙脚乱间,掉出一大沓的照片。
跪在地上的陆子璋帮忙去捡,然而,刚拿起一张照片,看到上面熟悉的身影时,霎时瞳孔颤动,呆在原地。
“这是、这是……”
贺珍的手也在颤抖,尤其看到每张照片都标注拍摄日期,都是最近的照片,脸色愈发难看:“子璋,这是她吗,这是不是她!”
陆维震也拿起一张,这一看,浓眉立刻拧起——
照片上是一男一女手拉着手去宾馆,男的身份不明,女的正是陆子璋那个心心念念的女朋友,叶雯雯。
至于其他的照片,或是在车上,或是其他地点,都充分说明,陆子璋绿了。
那么,叶雯雯肚子里那个孩子是不是陆家的种……
“啊啊啊啊,那个贱人!!”
陆子璋红着眼嘶吼着,抬步就往外冲去。
夜色迷离,离中秋节还有半月,空气中却已有了桂花馥郁的甜香。
陆时晏回到云景雅苑时,沈静姝抱着小白坐在客厅沙发,电视机里播放着一部讲唐朝的大明宫的纪录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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