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晏盯着她娴静的侧颜,少倾,拿出笔记本处理工作。
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
直到轿车驶入锦园。
陆时晏下了车,绕到她那侧,替她开车门,又朝她伸出手。
沈静姝自然地将手放在他掌心,他牢牢牵住。
小两口手拉手往里走,恩爱亲密,老宅的佣人们瞧见都要感叹一句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这个时间点,陆维震和叶咏君都不在老宅,陆子璋和陆子瑜两人也各自跑出去玩,偌大一套别墅,只有陆老爷子和陆洪霄夫妇。
沈静姝和陆时晏到老宅时,陆老爷子和陆洪霄正在书房下棋。
贺珍听到佣人禀报,就迎了出来,张罗着他们坐下喝茶吃点心。
陆时晏道:“我们回家吃饭,不是去别家做客。伯母不用招呼,我们自便。”
贺珍面上笑意有一瞬僵硬,不过很快又变得灿烂,“行,那你带着静姝回楼上歇歇,或者去花园逛逛?我去厨房看看今晚的菜准备的怎样。”
陆时晏面无表情地嗯了声。
等贺珍离去,他牵着沈静姝去书房,跟陆老爷子及陆伯父打了个招呼。
闲聊两句,两人又一起去了三楼。
“锦园别墅是我父亲出资,记在爷爷奶奶名下。一层是爷爷奶奶住,二层住着大伯一家,三层是我们家。”
陆时晏和沈静姝并肩从电梯出来,一边与她介绍着陆家的情况:“爷爷还在,所以我家和大伯家还未分家。”
这些日子,沈静姝察言观色,又通过奶奶的口述,对陆家的情况也稍微有些了解——
陆老爷子两个儿子,陆洪霄年轻读书成绩好,大专毕业后,进了事业单位当会计,拿国家工资,后来又娶了同单位的贺珍,在那个年代,两口子这个工作,可以说是很体面。
而陆时晏的父亲陆维震,学习成绩虽不好,脑子却活络,善于经营,十六岁就去深圳创业,后来遇上家里做小生意的叶咏君,夫妻俩齐心协力创业,逐步发展成今天的陆氏集团。
最开始,夫妻俩想叫陆洪霄和贺珍一起创业,大房两口子不乐意,觉得下海风险太大,还是捧着铁饭碗比较稳妥。
没想到陆维震和叶咏君俩口子竟然真的做出气色,且事业越做越大,买别墅,别豪车,买游艇……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陆家大房也再瞧不上那点死工资,辞了职,如今在陆氏旗下一家小公司,挂个闲职。
且陆维震记着当年离家创业时,大哥偷偷塞给他的三千块私房钱,所以在陆氏集团也给了大房3%的股份。
可以说,只要陆家大房安安分分,一家子便可以靠着陆氏,吃香喝辣,衣食无忧。
三楼十分安静,走廊和门房也很整洁,纤尘不染,像是刚装修一般。
沈静姝静静地打量着四周,不解问道:“不是说这套别墅买了快十五年么?这楼怎么还跟新的一样。”
“除了年节,平时没人住。”
陆时晏淡淡道,“一年下来,也住不到十天。”
难怪呢。
沈静姝轻轻点头,忽然又想起一事来,“我记得……你还有个姑姑?”
这是奶奶跟她说的,陆老爷子有二子一女。
可从她与陆时晏、陆家接触以来,压根就没接触到半点与那个姑姑有关的事,甚至于他们的婚礼,也没看到姑姑的身影。
这叫她不禁怀疑,是不是奶奶记错了,陆爷爷并没有女儿。
听到她这问题,陆时晏的脚步停下来。
那张冷白的俊脸面对她,神色严肃,“不要在爷爷面前提起她,爷爷会不高兴。”
沈静姝心头诧异,险些脱口而为什么。
陆时晏看懂她的疑惑,没立刻答,而是带她回了他的房间。
沉重的实木门关上之后,他才缓声道,“姑姑在多年前,不顾爷爷奶奶反对,嫁了个M国人,跟家里决裂了。”
沈静姝惊愕,刚想说就因为这个。
话到嘴边,忽然想起,陆爷爷是经历过惨烈战争的人,他亲眼目睹那么多战友死在M国人的飞机大炮之下,又怎么去接受自己的女儿嫁给M国人。
陆时晏眉眼疏冷:“也许对我们来说,这是件很平常的事。但爷爷他……有他自己的观念和想法,家里人谁也劝不动。”
沈静姝点了下头:“嗯,一辈人有一辈人的观念。”
陆时晏深深看她一眼,“姑姑的事,在家里算个禁忌,尤其对爷爷来说,谁引这个话题,你都别搭理。”
沈静姝一脸认真:“我知道的。”
回答完之后,她隐隐约约又从陆时晏方才那句话里,听出点别的意思。
难道他觉得她是那种很容易被欺负的人吗?
在心里这般想了想,她也没问,只打量着眼前的卧室。
面积宽敞,光线明亮,装修得很有格调,还有个视野无敌的观景阳台,走出去,正好对着陆家的后花园。
盛夏时节,花园里绿莹莹的植被修剪得艺术品一般,还有一面白墙爬满了红色蔷薇,朵朵绽放的花瓣,在式微的落日余晖下,染上愈发娇艳的颜色,微风轻拂,送来阵阵馥郁的清香。
沈静姝看得有些出神,直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陆时晏开了门,女佣毕恭毕敬道:“二少爷,子瑜小姐和夏怡小姐回来了,太太请你们下楼吃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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