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沉寂、空洞中带着一些漠然,让人无法揣摩出他的真实情绪,黑如深潭的眼底似是蕴含着无尽的冰霜,散发出丝丝寒意。
绿衣被这眼神盯得火冒三丈:“还敢看爷!爷让你看,让你看,爷今天非得让你看个够!”
说着轮起拳头又要砸了上去。
“住手!”
孟时笙到底是有些看不过去了,撑着油纸伞走出拐角立在了巷口,雨中穿堂风将她长发及裙摆吹起,她一只手轻手拢住被吹起的裙边,一手撑着纸伞抬步向那群人走去。
“谁啊,敢叫小爷住手,也不打听打听爷在这街上的名......”绿衣边叫嚣着大放厥词,边向着巷口转头。
待看清来人的面孔时,嘴里叫嚣的话语顿时哽在喉中,维持着举起的拳头愣在了原地。
第2章
“孟...孟大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回过神来的绿衣有些惊讶。
“关你什么事,我去哪里还要向你报备不成?”孟时笙模仿着原身的骄纵语气,神情也有些不屑。
绿衣表情讪讪,抿了抿嘴没再说话。
“你们都给我放开他。”孟时笙盯着那些起先起哄的青年,语气有些不耐。
那些人听到后没有动作,互相对视之后将目光投向了绿衣。
绿衣一瞪眼睛:“孟小姐发话了,还不快将人放开。”
那群人听见绿衣开口这才将手松开,退到了旁边。
被放开的少年没了支撑一下子又瘫倒在了地上的污泥中,孟时笙这才看清他的全貌。
少年身上和脸上都沾染着污泥,吐息有些不畅,白皙的脸上青紫淤痕纵横交错,鸦羽般的墨发凌乱,额头有一道细长的口子,嘴角渗血,看着狼狈却并不令人生厌,反倒有几分病态的美感。
他黑沉沉的瞳孔被纤长的羽睫遮住,由里到外都散发出一种压抑阴郁的气息。
孟时笙撑伞向着那倒在地上的少年走了过去,伸手想扶他一把,却被他给避开了。
他神色冷漠,眉头微蹙,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厌恶和抗拒,仿佛她向他伸出的不是手,而是在拿着什么脏东西靠近他。
“我们本来要在这里躲雨,没想到这灾星竟然也在,跟他在一起岂不是沾了晦气,我们赶他走,他竟然不肯。”
“这么大的雨我们上哪再找个地方躲雨去,没想到这灾星竟对我们动了手,我们气不过这才一群人扭打了起来。”
“想来孟小姐也是在这边躲雨,幸好我们来的早替孟小姐先教训了这灾星,不然这灾星也会晦气到孟小姐。”绿衣又谄媚地开了口。
“哦?是吗,我什么时候让你替我教训了?”
“你们说是他先动的手,可你们这群人身上并无一人负伤且不说,谁不知你们这群人平时在这街上横行霸道惯为所欲为惯了,他只身一人会突然来挑衅你们?”
“这是在把我当傻子糊弄吗!”孟时笙声线一沉,眼神冷冷地望着绿衣。
“这....”绿衣似是没想到孟时笙竟会反驳他的话,谄媚的表情僵在了脸上,脸色一阵白一阵青。
过了一阵才又继续接着开口。
“误会,都是误会,我们也并非有意在刁难灾..林兄弟...只是之前我们家丢了些财物,有下人说是见到林兄弟曾进过那放财物的屋子,我这不就是想要林兄弟道个歉,再归还财物,但他却死活不愿意,于是就起了冲突,我们这些人都是些暴性子,脾气一上来就没收敛住,误伤了林兄弟。”
“但这都是因为之前误会灾...林兄弟偷了...是拿了那不见的财物。”
“来沟通他也闷着不解释,我们只是想要个道歉而已,他却死活不开口,我恼怒之下这才出手。”
“既然现在误会解除了,那小的们也就先走了,告辞。”
绿衣见孟时笙神情不对,寻了个台阶准备先脱身,说完就带着身后的青年们向巷口走去了。
“慢着!”
“既然你都说了是误会,那误伤了人是不是得有个道歉?”孟时笙向着绿衣的背影开口。
孟时笙望着绿衣的方向没有注意到,在她说到道歉的时候地上的少年抬起眼皮,漆黑冰冷没有半点光亮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眼里有着讥讽和嘲弄,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有着几分哂然。
她想干什么?这又是什么羞辱他的新花招?
但不过一瞬少年复又垂眸低下了头,勾起一抹冷笑,无论她要玩什么花样,他且记着。
绿衣听到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语,不可思议地转过身来。
“道歉?让我跟这灾星道歉?孟小姐可别再开玩笑了。”绿衣似是压抑着怒气,语气有些轻蔑,脖子上青筋凸起,有些面红耳赤。
孟时笙淡淡地开口:“既然不愿意道歉,那明天就只有衙府见了。”
“我听闻哥哥和爹爹说这段日子正在严抓打架斗殴事件,可不正好今日就让我给赶上了有人在街上斗殴,我这就回去告诉爹爹他们我今日所见。”
“这衙府的大牢一旦进去不关个十天半个月可是出不来,你们猜猜你们会进去待多久呢?”
说完,见绿衣后面那群人虽都面面相觑,但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大家最后都望向了绿衣。
孟时笙见此,娇俏的脸上生了几分薄怒与不耐,眼神冷冷地扫过绿衣一众人等,她抬翘下巴,骄纵道:“不想进衙狱的都过来给他道歉,不然到了明天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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