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门前干净整洁的小师弟, 现在变成了这副样子。
花菱说道:“宗门退出这届仙门大会,我想着反正也无事,打算给你个惊喜, 没告诉你, 就先过来了。”
“这是些什么东西?”
“邪气凝成的魔物。”相星晖说道,眼中杀气森森, 刀尖对准四周蠢蠢欲动的魔物。
那只被花菱一刀斩去手臂的魔物退至暗河中,一触到河水, 立即融成一滩, 混在一起,成为那浓稠似浆的河水, 而没过多久,河水中重新凝出一只魔物。
魔物带着阴寒的河水出来,比之前那只更像个人,至少鼻子眼睛长得没先前那么偏远了。
相星晖解释道:“这些魔物每从河中出来一次,修为就会更强,面容也会更接近人。而且……它们好像想去上边……”
拿不准魔物的打算,但相星晖知道一定不能让它们离开这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原想着先将千年冰露寻到,便先下了雪渊,没想到不光没找到千年冰露,还碰到了这些魔物,身陷于此。既没来得及去调查飞雪宫的消息,也没找到空隙向太清峰传回消息。
“这么邪门?”
花菱和相星晖背靠着背,砍杀四周朝他们源源不断袭来的魔物。花菱来了后,相星晖倒是没再受什么伤,不过在这暗河附近作战始终不是个事儿,魔物缺胳膊少腿了,往河中一扑,又是一条好魔。
但此处灵气稀薄,花菱和相星晖又不像这些魔物一样能无限重来,再这么拖下去,两人迟早在这里耗死。
花菱挥过一刀后,放出红莲业火。
莲火一经放出,幽暗的崖底便有了一丝光亮,周围的魔物也不敢靠近。
花、相二人借着火光看清了魔物真实的模样。
有几只已经逐渐变得人模人样的,甚至从掌中凝出了一把长刀,模仿花、相二人的动作,像是握在手中一样。
魔物全身漆黑,周身黑气缭绕,一两滴黑色液体从它们的四肢、躯干上流下,滚落到崖底岩层上,再被暗河吸引着,缓缓汇入其中。
花菱加大灵力释放,霎时,莲火燃得更旺,火光一碰到魔物,对方那张不成形状的嘴就因为吃痛而张得巨大,发出尖利的长啸,嗓音粗粝难听。
火焰一旦触到魔物身体,愈发炽盛,火焰一下便吞噬魔物全身,黑气在明亮的火光中溢散,魔物在极痛之下本能的化解为一滴一滴黑色液体。
花菱不打算放过这些液体,继续放出灵力,莲火猛然暴涨,将几只魔物烧得一干二净。然而暗河中又逐渐凝出好几只人形魔物,细长的手臂从河中伸出,搭到花菱和相星晖站着的岩壁边,一只只渐渐从暗河里爬出,颇有几分“浴火重生”的意味。
“没完没了。”
花菱内府灵气尚且充裕,她打量着暗河,内心估量着能不能一口气将这条邪魔之气汇成的暗河给烧干了。
她心一横,控制红莲业火沿着暗河一路向上延烧,河中那些尚未凝成人形的魔物,顷刻之间,它们的面中裂开一条细长的口子,口子大大张开,嘶哑粗涩的尖啸声从中发出。
一个开了头,暗河中其他那些魔物纷纷裂开条口子,刺耳的声音此起彼伏响起,魔音贯耳,虽然不像梵玉蟾蜍的蟾啸那样可以攻击修士神识,但也对两人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精神污染。
相星晖站在边上,万仞化作长弓,接连放出几箭,箭矢穿透一张张裂开的大嘴,中箭的魔物偃旗息鼓,折磨人的声音立马小了许多。他手中的万仞随即变为长鞭,截截漆黑的铁骨长鞭缠到同样黑成一团、奇形怪状的魔物的脖颈上,像是从它身体里天然长出来的一部分,极适合它。
其他几个魔物显然也觉得适合自己,模仿着开始生长。
然而,瞬息之间,相星晖手上发力,将长鞭往回一拉,魔物立马身首分离,刚凝出没多久的头又被相星晖送回了暗河中,魔物瞬间化成一滩黑水。
他如法炮制解决了几只快要成型的魔物,然后变回长刀,身法极快,刀刀将魔物们送回河中。
花菱的红莲业火从尽头燃烧到暗河源头,水位线下去一半,花菱感知内府剩余灵力,应该够把这些河水烧个一干二净。
她加大灵气输送,橙红的火焰蓦地腾空蹿起一瞬,热气如浪,熯天炽地。壁上结着的冰层、飘落崖底的薄雪,在火焰的灼烧之下渐渐融化,顺势而流,往逐渐干涸的暗河中汇去。
清冽的雪水进入暗河中,同浓稠的黑液不相融合,独成一条条透明的细线浮在黑液之上,而后又汇成一条,涓滴成河。
阴冷和黑雾都在这烈焰的灼烧下,一荡而空。
残余的阴寒黑雾依然带着刺骨的冰寒,无孔不入。尽管花菱离自己的灵火很近,甚至在发际额头间冒出了些细细密密的汗,但被半空中漂浮的黑雾触到后,寒意仍旧渗透皮肤,丝丝缕缕浸进骨头缝中,寒凉彻骨。
花菱头一次感觉到这么疲惫,然而她不敢中断灵力输送,由邪魔之气凝聚而成的暗河在火焰稍小之后,竟有反涨之势,下去的水位线又略微上浮,她只能持续加大灵力输送,维持烈火,看着暗河一点一点枯竭。
花菱的手因脱力而有些微微发抖,相星晖担忧地朝她这边看了一眼。
花菱察觉到他的视线,回了声:“没事,别让它们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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