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暗卫将皇帝和长公主护在了身手, 利箭齐齐被打落, 外面利刃相交的声音不断传来。
“走。”沈惊春毫不迟疑的道。
在场两位大人物, 无论救下哪个都会有一场泼天富贵, 但这前提也得是有这个命将他们救下来才是。
陈淮虽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但到底还是个读书人, 他们又带着两个孩子,一旦哪个不小心受伤,就很难再全身而退。
何况,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前来刺杀的人根本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这些人可跟她以前收拾过的虾兵蟹将不同。
雅间的门被人从外一脚踹开,上楼的时候在外面看到过的守在各个雅间门口的人,一进门就直冲阳台。
两位贵人被保护着退至屋内。
沈惊春扭头看了一眼,就毫不犹豫的跟陈淮带着两个孩子出了门。
外面乱成了一团,东庆楼里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今日在二楼订了雅间的,都是非富即贵,出门身边都拥簇着一堆人,现在倒还算稳得住,一楼原本并没有多少客人,这时也被外面被迫进来避难的人给挤满了。
夫妻二人抱着两个孩子咚咚咚的就往二楼跑,刚到拐角处,就碰上了上来寻他们的沈志清一众人。
“走,先回雅间避一避再说。”
陈淮脚步不停,双手紧紧抱着怀中的沈明榆,大声道。
沈志清反应很快,手一挥,后面跟着的几个人就又原路退了回去。
二楼的雅间数量也不算少,大约是知道外面现在什么情况,所有的门都是紧闭状态,一行人进了她们那个包间,冬至就砰的一声将门给关了起来。
二楼没有阳台,只有临街的那一边墙上开了几扇窗。
这间雅间跟楼上长公主她们待的那一间平面距离还有点远,对面射过来的箭并未波及到这边,但大家还是将窗户都关了起来。
雅间本就不算大,又摆了桌椅柜架,再有十来人全挤在里面更显逼仄。
沈惊春深呼了一口气,将怀中的沈蔓放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就开始深呼吸。
这种疲于逃命的状态于她而言显得陌生而又熟悉。
她的异能等级很高,末世三年之后,本着谨小慎微的态度,基本也遇到需要逃命的时候,最后死的时候也是丧尸大军直接破城,根本来不及逃命就死了。
像今天这样直面死亡,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哪怕她身经百战,现在想想也还是觉得心悸。
屋里没人说话,安静却又紧张的气氛被外面的吵杂声烘托的有几分诡异。
时间似乎过了好久,但又像是一瞬间,大寒的声音才弱弱的响起:“我听外面那些人大喊大叫,这似乎是来刺杀皇帝的,皇帝他老人家今天莫非真的出皇城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冬至无语道:“皇帝出没出皇城重要吗?跟咱这种老百姓有什么关系,还是想想怎么回去吧,那群逆贼盯着东庆楼放暗箭,显然皇帝就在这楼里,别到时候我们没死在混乱之中,反倒是被当成逆贼同党给抓起来了。”
沈惊春心道,被当成逆贼同党抓起来倒是不可能了,毕竟她们两大两小刚才还差点死在了逆贼的箭下。
但如今东庆楼短时间内确实不安全。
护卫京师的军队驻扎在几十里之外的京畿大营之中。
城内兵马很少,如殿前司这些衙门,多是守卫皇城的存在,即便知道这里有逆贼,也不能擅离职守,五城兵马司更不用说,人家皇帝这次偷偷的出门,说不得这些衙门还都不知道,现在出了这样的变故,擒杀逆贼固然重要,但那也是在保护城内百姓安全的前提下。
等到能过来的平乱的军队赶到,说不得早就埋伏在这里几乎行刺的逆贼们早都把皇帝干掉了。
想到这,她又瞬间愣住。
这事处处都透着古怪。
她看了一眼陈淮,见他也是一脸的郑重中带着几分疑惑。
显然他也发现了这里面的不对劲。
皇帝这一路走的艰难,杀了那么多人才登上皇位,恨他的人那么多,每次出宫去往皇陵祭拜先祖,都会遭到大大小小的刺杀。
就像是大寒之前说的,今天外面人这么多,鱼龙混杂的,被刺杀过多次的皇帝,怎么可能还会毫无顾忌的出宫赏灯?
而且还是微服出游?
这要是早就决定好的事情,遇到刺杀还情有可原,说明他身边有逆贼细作,若是才决定的,这群逆贼又怎么会知道呢?还找的这么准?
沈惊春站起身在不大的地方来回踱步:“我上去看看!”
陈淮皱了皱眉,显然不太赞同。
从小到大,他并未受过多少忠君爱国的思想教育,虽然明白如果皇帝死在了东庆楼,大周必然会陷入长久的动荡之中,甚至会改朝换代,但他还是不想自家媳妇去冒险,在他心中没有什么会比亲人的命来的重要。
这也是在楼上的时候沈惊春说走,他就毫不犹豫的起身就走的原因。
但他显然也知道,沈惊春说要去看,现在劝是肯定劝不住的,而他很有自知之明,他若跟着上去,只会拖累她。
“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你千万要记得保护好自己。”
沈惊春点点头道:“放心吧,我很惜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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