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春将包裹在身上系好,顺着一条被山石压出来的小路就往上爬。
山道内侧这边的斜坡不算高,也就三十来米的高度,她身手根本就还不错,加上有异能在手,没一会就爬了上去。
上面算是一个宽阔的平台地方还算大,高大的树木不多,大多都是低矮的灌木丛和荆棘,如今这些灌木丛被人弄的歪歪斜斜,地上融化的雪水和着烂泥,脚印密密麻麻数都数不清。
很好,这都不用细看了。
就这一眼看过去,就能证明这场山石滚落的确是人为。
再往里走靠近更高山壁的地方,有很明显的搬动痕迹,显然那些滚下去的石头,都是从这边搬过去的。
沈惊春仔细的找了一圈,除了地上散落的一些瓜果皮,并没有找到其他任何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
她捏着拳头长长舒了口气,才又顺着脚印往另一边走。
山道那边没有异能在手不太容易上山,金林寺那个方向被一座巨石挡住了去路,唯有下山的方向有脚印一路往下。
顺着走了没多久,就到了一条蜿蜒的小道上,又过了一会,小道直接通到了山道上,到了这边那些脚印就跟其他的痕迹混在了一起,不好辨认了。
不算线索的线索到这里就算断了。
折腾了这么一圈,除了知道了这是一场人为制造的意外,其他的什么线索也没得到。
不过这也够了,左右他们家在京城这边不对付的就那么几个人,而从某些方面来说,这几个人还能说是一家人,毕竟周渭川和徐长宁可是有婚约在身的。
她按捺住心中的戾气,顺着山道下了山。
奉持县因为山上金林寺的缘故还算繁华,算是个大县,城里也有几间成衣铺子,但如今到了年底,家家户户都准备裁制新衣过年,沈惊春连着跑了几家店,现在都不接她这样的散活。
她抱着包裹又出了门,想了想干脆也懒得找人改衣服了。
来到京城之后事情就有点多,沈惊春不提,沈家其他人也就没有说过棉花的事情,后来等沈惊春想起来还有棉花这个事,姜莹莹那边的投资也到位了,她索性也就不指望这点棉花能卖什么钱了。
不仅自家人多做了几身棉衣棉裤,给姜家程家那边也送了些,包括陈淮在国子监交好的几个人品不错的同窗也送了。
他们带出来的衣服多,里面还有新的只穿过一次的。
找不到人拆了棉衣翻新,干脆也不翻了,先将这几件穿过一次的送给田大夫穿着,到时候等回到京城,再另外奉上谢礼。
出了成衣铺子,沈惊春又去了县城里贩卖牲口的地方。
还不知道要在金林寺待多久,一直步行下山或是蹭车也不是个事,她想着干脆重新买辆车,能买到马车自然最好,买不到马车买个骡车代步也行。
也不知今天出门走了什么狗屎运,一进卖牲口的市场,就有一匹马在嘈杂声中出现在她眼前。
她不太会看牲口的好坏,但眼前这马显然肉眼可见的是匹好马,高大而又健壮,马头高昂雄健双目炯炯有神,周围围了好多人在看它,这马的神态也很平和,丝毫没有惊慌想要伤人的举动。
这马显然已经在这里卖了有一会了,围在一边的群众语气里渐渐多了些不耐,你一言我一语的叫卖家直接给个数,多少银子可以卖。
相比起精气十足的马,卖家就要显得无精打采的多,听到这些话头也不抬的道:“之前就说的清清楚楚了,一口价三百两。”
围过来的有很多都是像沈惊春这样后面才来的,听到这话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京城虽然好马难买,但是一般品相的马却不难买,要求不高的话,五十两银子就能买一匹,好一点的也就七八十两,反正不会超过百两银子,这人张口就是三百两,都可以买人家四五匹马了。
人群一阵嘘声,那卖家却没什么反应,仍旧靠着柱子低垂着头。
沈惊春挤在群人中看着那马,明知道三百两很贵,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开了口:“这马我买了。”
人群一片哗然,无数道目光汇集到她身上。
她原本的衣服在泥地里弄的很脏,也没时间去洗,后面脱在炕上虽然被火炕的温度给烘干了,但是因为太脏,她索性还是穿的僧衣,一头长发用根木簪子盘在了头顶,瞧着像个道士一般,与身上的僧衣格格不入。
偏偏她又长的很好看,能看的出来衣服穿的很多,但却并不显臃肿,连脖子都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却仍旧能看出来脖颈细长。
“麻烦让让。”沈惊春目不斜视,朝身前挡着的人道。
挡在前面的俩汉子下意识的就往一边让去。
沈惊春进了最里面一排,朝那卖家道:“三百两我买了,现在去衙门换契书吧。”
卖家听到这句话总算是抬起了头。
这人满脸的大胡子,根本看不出长的什么样,唯有一双眼睛看着很是摄人心魄。
沈惊春见过的人里,也只有陈淮的眼睛能跟他比一比。
卖家刚站起身,后面围了半天听到沈惊春出声要买马的其他人不乐意了:“这买东西也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吧,小丫头知不知道规矩,这马轮不着你买!”
说话的是个穿的颇为富贵的中年男人,放现代那叫很有暴发户的气质,身材壮硕表情凶悍只差在脸上写上我不好惹几个字了,男人身边还跟着几个不知道是仆人还是小弟的人,也各个对沈惊春怒目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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